千里之外的京城,城中熙熙攘攘,大大小小的酒楼、茶肆人声鼎沸,工、农、士、商不分等级聚坐在一起,或是讨论时政、或是讨论生意、亦或是在讨论着前一夜在花魁楼里的笙歌。
而聚这个热闹中心不远的皇城里,皇帝正高坐在堂前,眼睛扫过跪拜在地上的群臣,已经许久了,都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看着一旁的太监额头都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出来。
大殿里静的只剩下屋檐上不知名的鸟的鸣叫声,老皇帝阴鸷的眼神看向下面伏地的群臣,他要的不是谁最忠心,谁有异心,他要的不过就是两方势力的相互制约。
“都起来吧!”皇帝一身令下,群臣稀里哗啦的的从地上站起,有几个年老的大臣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要不是旁人扶一把,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丞相呢?”皇帝突然发现一向扎眼的丞相今天居然没有站在下面。
“回皇上,丞相告病。”一旁伺候的太监唯唯诺诺,唯恐皇帝的怒气殃及到他这个池鱼。
“告病?”皇帝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快,“丞相最近的病的也太勤快了,三天两头就病了,朕是不是也应该去丞相府里看望看望丞相这个老臣啊?”
皇帝的话一出,站在下面的一群丞相的同党都吓得个个冒了一身的冷汗。要是皇帝去丞相府看不到丞相,这可如何是好。何况边陲和京城千里之远,即使八百里加急去通报丞相也来不及啊!
“皇上,这可使不得,您千金之躯……”工部尚书刚想说什么,就被皇帝打断了,“丞相乃国之肱骨,朕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
“别可是了”皇帝不悦的瞪了一眼工部尚书,“礼部看看要准备些什么,朕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遵旨”。
“看来众卿今天是没有什么事情要上奏的了,早点散了吧!”皇帝挥了挥手,从龙椅上站起,在众人“恭送皇上”的声音下离开了大殿。
三三两两的官员也从大殿散去,几个丞相的心腹围在一起,讨论着该如何应对皇帝的到访。却忽略了他们的行动早已经落入了皇帝的眼中,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皇帝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看得一旁的太监一阵阵的冒着冷汗。
“史将军回来了没有?”
“回皇上,已经在偏殿里等着皇上了。”
皇帝不疾不徐的走入偏殿,等候的史文忠一看到皇帝就要行大礼,却被皇帝一把拦住了,“这里并无外人,无需如此。”
“皇上,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史文忠有些惶恐,皇帝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稍有差池被皇帝抓住了把柄,别说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还会落下个抄家灭门的罪。
“诶,朕说了。”
史文忠当然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诚惶诚恐的站在那里,等待皇帝的问话。
“你们都出去吧!”皇帝挥退了一干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了他和史文忠。
“回禀皇上,丞相和雍王已经见面了。”
“消息可靠吗?”
“回皇上,这个人是我们很早之前就安插在雍王府里的,应该可靠。”
“那样最好,今晚我就去丞相府,看看他还有什么借口。”
入夜,皇帝微服到了丞相府,范天灵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要下床行礼,皇帝心中虽然震惊,但是见惯大场面的他依然云淡风轻的免了范天灵的跪拜。
交谈了片刻,皇帝借口不打扰范天灵的休息,回了宫。
皇宫的一处偏殿内,史文忠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只听到皇帝偶尔喝茶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史文忠的心是荡到谷底,看来自己免不了一死,最怕的就是连累家人、族人,甚至让祖先都死不安生。
“起来吧,陪朕来喝喝这个新进贡来的茶。”
史文忠疑惑的从地上站起来,看到皇帝并没有不悦,皇帝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你以为丞相府里的那个人真的是范天灵?”
“不是范丞相?”
“虽然人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动作都一样,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他真不了。”皇帝笑着给史文忠倒了一杯茶,“尝尝,味道如何。”
史文忠有点发颤的手端过案几上的茶碗,一口下去,除了苦味根本就没吃出什么味道来。抬眼看了看皇帝,嘴张了又张,终是来了句“臣是个粗人,这茶实在是品不出好坏来。”
皇帝并没有理会史文忠的话,又在他的茶碗里续了一碗茶,“这茶实在不好,来进贡茶叶的人已经被杖毙。”
“咚”史文忠一下从凳子上跪了下来,“臣知错,请皇上赐罪。”
“你何罪之有,不过是丞相老奸巨猾。他混迹官场几十载,你不过是个武将。比打仗你胜过他,可是比起心计,就连朕都不得不防他啊!”
史文忠从偏殿出来,整个人虚脱了一般,濡湿的内衣贴在身上,每走一步都勒紧了肌肤,仿若皇帝的警告一般,让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
夜凉如水,即便已经逢了春,可是夜晚的气候还是有些阴冷。
复颜妤早已经穿上夜行衣,蒙上了黑色纱巾,借着夜色匆匆到了雍王府的后门。一个利落的挺身,人已经站在了矮墙上,一路小跑,熟门熟路的来到了苏慕芷的院子前。
屋里的烛灯微亮,隐隐看到有人影攒动,依稀看出是彩云在屋里。复颜妤干脆跳上院子里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