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哥又看了一眼苏婉玉,这回他没有再停顿:
“良卫大哥的身手十分了得,整个宜州城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可是那几日,他竟然总是弄得满身是伤。红肿淤青那是常事,见血的伤口也经常见。
看起来,要打苏老板摊子主意的人是花了大力气,寻了十分凶狠的人,才能把良卫大哥弄成这样。”
苏婉玉眼中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淌了下来。
孟小哥看她这这个样子,慌了神,结结巴巴道:
“苏、苏老板,你没事吧。”
苏婉玉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道:
“后来呢?”
“后来我也劝过他,问他这又是何必?”孟小哥道,“他说,那个,他说。”
“说什么?”苏婉玉轻轻道,她的眼中蓄了一层泪水,她似乎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个青年,只觉得这身胥吏公服熟悉而亲切。
“他说,你若安好顺心,他便万事无妨。”
眼泪扑朔朔地掉了下来。苏婉玉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心中如同有一张网,网上千丝万缕的交杂了各种情绪。
感动,歉意,苦涩,依恋,种种萦绕心头。
过往那一幕幕,一一浮现在苏婉玉的眼前。
那时,李良卫受了伤,李婶子一脸心疼的给李良卫包扎伤口,米黄的粗纱布,印出鲜红的血印。
那时,李良卫问她准备在哪里摆摊,她说在西门官道时,李良卫又是担心又是放心,一脸说不出的纠结。
那时,李良卫看到胡六子到她摊上捣乱时,他气愤又焦急。
那时,那时,更多更多的那时,一时间如齐齐地,争相地跑入苏婉玉的脑中。
清冽温暖的泪水一滴滴直直落下,沿着白皙娇嫩的脸庞,滴到了嘴里。
这分苦涩的味道在苏婉玉的口中,似乎也到了她心中。
之前,她是知晓李良卫对她颇为照顾。
他是她紧邻着相住的邻居,是她亲密往来的好友,是她穿越而来,这宜州城值得信赖的一个依靠,一个让她觉得暖心的存在。
可是,她却不知他还为她做了那么许多。
原来他默默地为自己去灾挡祸。
原来他默默地为自己牺牲良多。
原来他凭着一身武艺,想要给自己一个安定的天空。
原来他一直在那里。
她从物质丰富,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而来,她从来不知道何为恩重,何为情重。
如今李良卫的一番情意,让她,让她如何来回报?
至于她对于李良卫的感情,她自己也道不明,说不清。
她对男女之情总是有些后知后觉,前世到三十岁还是一枚单身狗。
她对李良卫那份好感与欣赏,就竟是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呜呜地哭泣声,苏婉玉闻声望去,见到此时的春桃,也早已眼眶红肿。脸上布满泪水。那泪水纵横交错地的在脸上流淌。
春桃看着苏婉玉,眼中有羡慕,还有说不清的哀求。
唉。苏婉玉自从来了这里,便天天同春桃在一起。春桃对李良卫的那些情愫,苏婉玉也看出来一些。
苏婉玉在心中一阵阵地叹气。
“苏老板,您还好吧。”孟小哥不知所措的说道。
“我无事,”苏婉玉道。
苏婉玉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春桃呜呜的哭着,孟小哥手足无措地在一旁,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
过了半晌,苏婉玉眼神中重新有了焦点,她抬头看向孟小哥道:“你可知道黄员外。”
孟小哥点点头,道:“我们在城西一片儿谋营生的,谁不知道黄员外。”
苏婉玉微微颔首,道:“恩,想害我的人,也就是害李小哥的人,估计就是他了。”
孟小哥猛的一抬头,道:“什么?这可怎么办?”
他接着道:“黄员外在这宜州城里,可是通天的人物了,京里头都是有关系的。别说一般人不敢惹,就算是咱们的父母官知府也是要给他几分颜面的。”
孟小哥锤了一下桌子道:“良卫大哥怎地这般糊涂,这黄员外岂是个好惹的。那可是个锱铢必较,手段毒辣的人物。这摸了他的龙须,触了他的虎腚,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婉玉握了握拳头,像是对孟小哥,又像是对自己,道:“我定会把李小哥解救出来的。”
“阿青,”苏婉玉朝外头喊了一句。
“哎,婉玉姐姐。”阿青边答应着,边走了进来,看到苏婉玉双目闪着泪光,愣了一下,道:“婉玉姐姐,您找我。”
“阿青,跟我出趟门吧。”苏婉玉道。
“是去哪里?”阿青问道。
“去衙门。”苏婉玉道。
苏婉玉同孟小哥道了别。
今日这孟小哥并非沐修的日子,到了时辰还是要当值的。
临走前,孟小哥再三对苏婉玉表示只要苏婉玉需要,他们几个哥们随叫随到。
苏婉玉点头应下,其实她心里明白,对于李良卫的官司,靠力气是解决不了的,还得另想办法才行。不过对于孟小哥的好意,苏婉玉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苏婉玉抹了把脸,把眼泪擦干净。
“阿青,走吧。”她道。
“恩。”阿青道。
此时天已大亮,宜州城已喧嚣起来。
苏婉玉带着阿青,穿过南塘街,直奔州府衙门。
此时的南塘街,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对于这熙熙攘攘的一切,苏婉玉没有一点关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