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习惯了夜的寂寥,也许是领悟了孤独的滋味,这样的未眠的一夜竟丝毫不觉得乏累。
天明的微光本是遍布于尘的,恰巧遗留了几缕,便趁着还未关严实的窗户,悄然而入。榻上的那人,已经有了些许清醒的迹象,我便连连将仍在入眠的贺如墨,推搡着扰醒了。
他同萧生夏,共同屈就于软卧之上。看着他微微蜷缩的身躯,我虽有些于心不忍,却依旧没有止住手头上的催促之举。
“怎么了,清晨便扰人清梦?”贺如墨很是不情愿的道了一声。没想到到的事,此人竟也是有“起床气”的傲娇之人。
“你的兄弟的事儿,你早起关切一番也是应该的,不是吗?“我指了指萧生夏,眼神微动的向他示意道。
贺如墨听闻此话后,容色上的不快之意尽数散尽。他赶忙俯身,目光关切的巡察着萧生夏的颜容与症况。
“嗯,气息的确是更为匀称了些。”片刻之后,他总算舒松的欣慰的道了一句。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去寻孟大夫,将他今日的需饮的药引在备着些。”他的话音方落,我便连连仓促的提醒着他。
“也好。”他应声答了一句,便起身着屐微作洗漱了一番。一切的事宜处置得当后,我们重新的将萧生夏引扶着,并步齐行的走出了客房。
正当着我们迎步走下梯台的时刻,却恰巧碰见了昨日的那位古怪跑堂。他面带笑意,仍是规规矩矩的同着贺如墨招呼了一声。
我心生诧异,却还是强忍着没在多问。待到出了客栈,四周皆是寂寥无人的时刻。我内心澎湃汹涌的困惑之意,总算是得了一个挣脱束缚的先机了。
我停下脚步,转眸望向贺如墨同着他相问道:”喂?他们好像对你还蛮礼仪备至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如墨点了点头,倒是只字未吐,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无视嘛!
“喂,你到底要去哪。这条路真的能够通往昨日的医馆吗?”我厚着脸皮一路发问道。如今这个死皮赖脸的性子。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磨砺历练出的!
“可以通往,你若不信,那也无妨。”贺如墨被我的吵嚷所扰。只得敷衍了一句。这话语中仍存一名曰“任君信否”的语气,听着倒是让人更为憋闷了些。
我收住了口,刻意压制着心中的种种问题,这一路无言的氛围。和谐且寻常。“哇,真的是昨日来过的医馆耶。你还真没糊弄于我!”我惊呼了一声,连忙思琢着快些赶至。
这一激动,脑子便不够用了。只顾着快步向前赶至的举动,差点便使得萧生夏重心不稳于下方倾斜。
“你这妖女能不能有点分寸。若伤了我兄弟又当如何!”贺如墨出言将沉默打破。令我犹感汗颜的是,他的首句话语,竟是将我斥责的说辞。
算了。算了,人嘛不能太计较。我暗自叹了一声。重新将萧生夏揽回了臂腕。贺如墨的神色好转了些,他小声的道了一句,说的是啥我也没怎么细听。
我们扣了扣医馆的门,却见着门已是开启之态。难道?我心中生了忧恐,连忙将门扉推开。
这医馆的摆设,似乎已经被毁的难辨其色。那随处繁乱的草药肆意泼洒了一地,而那用以煮沸药膳的器具更是碎的七零八落。
那么,首要之事,那位渐入迟暮的孟大夫,他可还安好?
我同贺如墨互视了一眼,随后便商榷着先将萧生夏安置。寻了一个尚且可以入坐的位置,我们便将他轻轻的安放。
他的脊背倚着平桌,方能暂且稳定着身躯。一切应付末了,我们连连向着医馆的内部奔赴。
现下所要确认之事,便是这孟大夫的安危与否。
入了医馆的内居之后,我内心的不安之意更甚了几分。本以为其外,已是极限的零乱。可见了这内居,我方知晓相较之下,其外的杂乱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的境况。
”你留在这寻孟大夫,我去那边看看。“贺如墨丢下了这句话,便朝着医馆内庭另一处奔去。我也丝毫没有闲着,连忙弯身细寻着孟大夫的踪迹。
此等时刻,我是真希望心中的胡乱猜测,并不会转变为所谓的现实之况。
正当我所获无寻时,鼻间却忽而感知了一熟悉的气息,那气息倒是同昨日的白芨极为相似。我沿着气息继续的向前行着,越往前去,我的心忧便更为强烈,这会不会便是孟大夫给予的“线索”?
不愿深想的事,终究还是重现于眼前。零散的箩筐的侧旁,孟大夫垂暮的身躯伏在那里,并未存着动弹的迹象。
我快步赶至他的身旁,手指难以抑制的抖动着。只是这样的轻视注目,我的心便有种被拎至半空的感觉。
“孟大夫?孟大夫?”我操控着手指,轻轻的将之摇晃。这个时刻,我多希望他不过是倦意备生的假寐一番。孟大夫的身体冰冷,四肢也僵硬如木,他这般模样,应已是定下了身亡的界限。
我颓然的松开了手,连连撑着地后挪了几步。那惊慌的感觉无可名状的淹了上来,虽别无它物将我谋害,可那无边无际的恐意,却仍是渗透到了皮肤里,几乎彻骨。
贺如墨似是毫无所获,他迈着步子向着我的方向走来。忽而,他的脚步渐渐加快了些。我转首一视,方见着他的目光已然定在了地上的光景。
“这,这是怎么了,你赶至时他便这样了吗?“贺如墨怒指其地,冲着我厉声闻讯了一声。听他的话中之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