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来看我的人并不多,除陈白露外,几乎没人来看我。
有时候深夜里睡不着想想这件事,感觉还真是奇怪。我拼了命帮陈白露赢得自由,结果自己却身陷囹圄。役私长圾。
现在好了,刚好反过来轮到陈白露替我奔波了。
那个袁忠河律师来见过我两次,跟我讨论案情的时候十分专业,并且气场很足,似乎对我的案件很有信心。
这个案件进展很快,我在看守所住了小半个月后,法院就准备开庭。
开庭前一天,陈白露带着李天慧过来看我,看到李天慧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顷刻湿润了。
这段时间,我日思夜想的想见她,想亲口对她说一句谢谢,可现在真见到她,我却哽咽到无法说出话。
李天慧在医院住了有半个月,现在刚出院,身形消瘦了一圈,皮肤更白了,但却失去了健康的光泽。
陈白露看看我俩,默默转身出去了。
隔着会见室的玻璃,我伸出手掌,李天慧也伸出手掌,我们两个的手掌隔着玻璃贴在一起,李天慧啜泣着骂了我一句:“混蛋!”
我拿起旁边的电话,激动的叫她的名字:“天慧,天慧!”
“混蛋,混蛋!”李天慧啜泣着,骂着我。在玻璃的那边哭成个泪人,我也感觉眼睛很涩,很不舒服。这件事本与她无关,可却因为我让她平白无故挨上三枪。
李天慧情绪失控,不住的哭,最后是陈白露将她扶出去的。
等陈白露重新坐在那边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情绪。
陈白露跟我说,明天庭审的时候,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看律师的表现就好。
我点点头,张嘴想问问李天慧的情况。
陈白露却仿佛知道我的心思,连忙说:“她很好,这件事与她无关,她是受害者,明天的庭审她也会出席。”
我张张嘴巴,郑重的对陈白露说了句:“谢谢。”
陈白露撩弄了一下鬓边的青丝,嘴角带着浅笑对我说:“你出来了,可要去学车,做我的司机。”
“好!”我一口答应。
……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看守所里换好衣服,警方的车来将我接走,上午十点多,法官们都准备好之后,我被带入庭审现场,庭审正式开始。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案件非常复杂,一个上午才刚刚审理出一个头绪,下午接着审理。袁律师的表现十分抢眼,很多质问直接将法官以及公诉律师都给问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一定会被当庭无罪释放,可就在下午庭审结束的时候,几名法官躲在幕后商议片刻后,当庭宣读了判决结果。
我不记得判决结果里是怎么写的了,但我就记得一句,我因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判决结果出来那一刻,我直接傻眼了。
七年,两千五百多天。
难道我人生的下一个七年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我抬起头看看现场的所有人,突然间,我只感觉眼睛一红,发疯般朝面目丑陋的公诉律师扑过去,身边羁押我的警察一把将我抓住,带走。
被带走的那一刻,我转头看向陪审席上的陈白露,以及证人席上的李天慧,我的眼睛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绝望。
……
从法院出来以后,陈白露在门口赶上脚步匆匆的袁律师,质问袁律师这是怎么回事。
袁律师叹了口气,理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我也没有办法,法官只看到了齐天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而肖梦又确实死了,他们只抓住这一点,想判他的刑,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尸检报告是警方出的,不可能推翻。”
陈白露怔在原地,呆了片刻后,突然放声笑了起来,笑的很放肆。
她问袁律师:“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有!”袁律师认真的看着陈白露说:“提起上诉,推翻警方的尸检报告。”
说完,袁律师留下一句,这无疑难如登天,匆匆离开。
听完袁律师的话,陈白露在原地足足怔神了三分钟。
忽然,她猛地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最下面,找到一个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联系的号码打过去。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她苦笑着,仿佛看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和母亲被另一个女人以及那个该死的男人赶出家门的场景。
那一刻她曾发誓,这辈子如果再给他打一个电话,自己就不叫陈白露!
可是现在,她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只为了一件并不公平的案件。
电话接通后,那边那个人没有先说话,陈白露犹豫了一下,开门见山道:“救他。”
“好!”那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然后电话断了。
放下电话,陈白露抬起头看着法院上高悬的国徽,突然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