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宋念之原本精致的脸,硬是多出一份粗粝。虽说这般更像正常男子,可宋如沐还是心疼。她的弟弟还年幼,本应在书堂中临窗静读,却要随着爹爹在雪天来回奔波。
“变丑了吗?我这里还生了一个冻疮,姐姐看……”宋念之平日总比同龄少年多出一份稳重。唯有到了宋如沐身边才会放纵自己,像个孩子般的撒娇求宠。
“去,一边去……”宋如沐以为是真的,赶紧拉过宋念之的脸仔细端详。结果哪有什么冻疮,知道上当,不由好笑。转而不放心,又拉起少年的手看了半天,见并无异常。这才把手甩开,生气不理人。
“哈哈……”宋念之得逞后,靠着炕沿笑起来,只气得宋如沐想拿枕头砸他,可惜没那个力气,唯有作罢。
“呵呵……”宋翰扶着一把美公须笑,平安就是福,若是妻子还活着,看到一双儿女这般相亲相爱,那该有好多。
须臾有小丫鬟进来。低声回禀大夫人与大少奶奶来了,宋翰闻言忙起身,嘱咐宋如沐再不可贪嘴。
宋如沐无辜点头,目送父亲和弟弟一起离去,可恶的宋念之还敢对她做鬼脸,看她好了之后怎么收拾他。
天黑叔嫂不见面,为了避嫌,宋翰父子离去后,大夫人才与大少奶奶才进得屋子。
屋子暖和,萱玲等人上前伺候两人脱下披风。大夫人进里屋查看宋如沐脸色,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慈母莫过于此。大少奶奶则询问萱玲大夫如何说?听说已经无碍,这才立到婆婆身后。看婆婆对堂小姑子嘘寒问暖。想及方才在屋外听到的欢声笑语,不由羡慕,别说嫁人后每日晨昏定省做规矩,就是待字闺中之时,父母也不容他们兄弟姐妹间这般笑闹。
宋如沐毕竟大病未愈,几个时辰折腾下来。早已疲惫不堪,脸色难免更加苍白起来。
萱玲在边上暗自发急,这屋里只有她知道,她家小姐此时非常需要休息。
大夫人阅历摆在那里,知道沐丫头这是撑不住了,既然心意送到,再多就是惹人嫌弃。交待说老太太那边免了她去请安,让宋如沐这些日子安心歇息,什么时候感觉大好了,再去也不迟。
感谢大夫人的疼爱,又请大夫人代替自己,向老太太表达她的不安。大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就是这般,老太太与伯母哪个素日里不是最疼爱你的?你们母亲去的早,我便拿你与念之当亲生儿女待的。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受了委屈,千万要和大伯母说,大伯母为你做主,明白吗?好了,你也别和大伯母客气了,我瞧你脸色还是不好,赶紧躺下歇着,我跟你嫂子这就回去,有事让萱去回我啊,别忘记了……”。
宋如沐乖乖任其摆布,暗里却是悄悄思索,这会儿的大夫人格外慈爱,真是奇怪。回来这些日子,虽说大夫人对她不错,可也多是公事公办,该有的不会少,不会有的绝对不会多一分。
不管了,先好好睡上一觉,醒了再想,挨不住困意的宋如沐沾枕即进入梦乡。好在这次没有噩梦缠身,宋如沐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冬日将亮未亮之时最寒冷,大夫人身上穿着狐皮披风,手里抱着刚填好的暖手炉,丝毫不觉寒冷。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对沐丫头忽然这般好起来?”大夫人并没忽略在宋如沐屋里时,儿媳妇的羡慕眼光。
“母亲心善慈爱,三妹妹这次又病得厉害,多些关爱自是应当”大少奶奶斟字酌句的回答完,很满意自己答案的滴水不漏。
“你呀,就是个榆木疙瘩”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她是老太太的亲侄女,这个大儿媳又是自己的亲侄女,三代女主人都姓吴。
老太太厉害一辈子,她自认也不差,可这侄女却真真一个木头人,整日里得过且过,遇事从来不会动脑子多想想。
大少奶奶委屈的眼红,垂首摸着手炉,心里发愁。
“沐丫头病了几日,这才刚醒,屋里如何会有晚宴时的烤鸡?”大夫人叹息一声提醒道,谁叫这是自己的亲侄女呢。
“这……”大少奶奶一头雾水。
“哼,厨房你管着,晚宴是你安排的,做了几只蜜汁烤鸡你不知道?”大夫人停下,转身看着大儿媳,挑灯的丫鬟知机的退到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