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天色已经晚了,早些休息吧。”

烛光忽明忽暗,映照在拿着书卷却已然许久没有翻动的芸萝郡主脸上。

“去京都的人回来了么?”

“尚未。”丫头低头恭敬的回道。

李芸萝皱起了眉头,不禁想起前阵子父亲给她留下的四个字:稍安勿躁。她如何能不焦躁,自从前些年她被爹娘送到外祖家避难,之后辗转离开京都,她已经许久没见家人,只能暗地里书信来往,她本想偷偷前去燕州投奔李见珅或是相思,可又不放心京都的家人只能一日日等着消息,希望李见珅早一日攻破京都。

今年年初,丞相的军队几次败北,李芸萝隐约就觉着京都怕是守不住了,她既兴奋又害怕,她兴奋与这种东躲西藏不得自由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又害怕父亲那里会出什么变故,丞相死到临头万一疯狂一次,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燕州那边的书信送过去了么?”李芸萝又问道。

丫头应道:“早几日便送过去了,想必若有回信,过些日子也该到了。”

“等到了,第一时间送到我案头。”

李芸萝放下书卷,心下稍安,她这些年并没有断了与相思的来往,反而书信频繁,她知道父亲并不排斥她与燕州有来往,甚至隐隐似乎有鼓励的意思,因为无论如何,这陈国也是李家的陈国,那韦家算是个什么东西!

“郡主,昨儿个世子爷送来那几箱子东西……”丫头给郡主打了水。又问道。

李芸萝心下一暖,大哥在京都整日与丞相那帮子老狐狸周旋,却还记得远离京都的她,她不是不知道丞相当初有意想将她嫁入韦家,但好在父亲并不是个为了利益儿女不顾的人,到是找了个祈福的借口送她出来。

想起已经成婚有一段日子的相思,李芸萝不是不羡慕,可她更希望在家人安好之后,幸福的出嫁。

被身边的丫头催着,洗漱一番后李芸萝躺在床上,原本以为根本睡不着,谁知道刚翻了一个身,眼皮就耷拉下来,忍不住陷入梦境。

“郡主!郡主醒醒!”

李芸萝觉着自己还没睡多久,就被人用力推醒,她烦躁的张开眼睛道:“何事?”

“东边起火了!”丫头略带结巴的说道。

李芸萝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推开窗户往外看,黑漆漆似乎与平日并无区别,可若是仔细再瞧,总有若有似无的烟雾升腾而起。

止不住心中的激动,李芸萝披上衣服就去了府中最高的绣楼,果然看到很远的东方燃起了一片亮光,因着距离有些遥远看的并不那么清楚,但是她的护卫都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信息。

京都被人攻打了。

“走!换骑装!”李芸萝打定了主意说道。

“郡主?您这是……”丫头不安的问道。

“是时候了!”

李芸萝大步走下绣楼,父亲让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豫郡王府那一支精英队伍的虎符可一直在她身上放着呢。

谁也不知道京都里的火是从什么地方放出来的,更没有人知道京都的城门又是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只有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街道上就满是黑甲的骑兵以及想要抵抗的守城军,喊杀声震响了半边京都,所有人都龟缩在家中生怕有人闯进来要了他们的小命。

原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今晚撤出京都的韦家,也跟着乱了起来,皇宫里没有消息传出来,韦七公子也没回府,府中只有丞相的几个无用的儿子,还有那些不受重视的庶出们。

“夫君!夫君……夫君你要去哪儿……你不能丢下我啊,夫君!”

韦六公子正在往箱子里装东西,身后突然有人拽他袖子,让他又惊又怒,转身给了那人一巴掌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是想让老子死在这儿是吧!”

乔寄晴捂着脸,哭着拼命摇头,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当初因着她想要压着姐姐一头,又怕定安伯府连累她,这才放弃心中所爱嫁给这个男人,谁知道没多久她父亲就因病致仕回乡去了,长姐又远嫁郡王长子去了封地,唯有她留在京都整日过着见人笑背后哭的日子。

一开始她还想着她容貌秀美,再怎么说也能生个孩子傍身,可谁知道自己的丈夫根本不好女子,反而将院子里养了那么多长相清秀的少年,谁能知道她这位在外头看起来荣华富贵的六少奶奶,居然成婚至今还是个完璧!

这些年等也等了,劝也劝了,她原想着这怕是她的报应就如此当个牌子过下去算了,好在她还有她想要的富贵生活,丞相也占了京都,若是丞相成了事儿,她身为六公子的妻子,怎么说日后也能得个王妃的身份,到时候什么孟霍然,什么乔幽兰,都入不了她的眼,如此一辈子的活寡她才能值了。

可谁知道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丞相的人马节节败退,与广郡王两败俱伤不说,燕军眼看就要打到家门口了!

“夫君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要带着东西去哪儿?”乔寄晴原本还坐得住,毕竟上头的长辈也没慌张,可不过一夜的工夫,若不是她私下贿赂了丈夫身边的小厮,恐怕一觉醒来丈夫带着钱财都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管我去哪儿!爷的事情也是你问的?”韦六公子眼珠乱转,紧张的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你干什么?这是咱们院子里唯一剩下的现银了,你怎么能全部都拿走!”旁的什么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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