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一晃一个多月转眼就过,相安无事的一个多月,同时也是让人感到莫名压抑的一个多月。
二月下旬,正是柳树发芽的时候,一场春雨过后,柳树那细细长长的枝条上泛出层层新绿,将冬日里的沉寂悄悄打破。经过一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人们也在万物苏醒的时候开始辛勤劳作,将一年的计划都在春日里预备。
同样的,开封府因为衙役们的回归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上庙会即将临近,开封府又有许多事得忙碌了。
二月二十二,苏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开封府,他奉皇帝之命宣读其上的内容,并将圣旨交到公孙君若的手中。原来公孙君若成了大宋第一个进入太医局学习的女学员,而且还是免考的,二月二十七觐见面圣,三月初便可去学习了。
对开封府来说,这是天大的喜讯,英雄何惧无用武之地?公孙君若的高明医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可若她只在开封府做事总觉得有点委屈,所以圣旨一下来,每个人都替她高兴。
当消息一传开,有些即将做父母的开始改变了重男轻女的看法,而有些有才情却苦苦隐藏的女子更是不再甘于屈居人下,广读春秋等书籍,并请师傅教授她们知识。
人们开始对这个看似柔弱却被幸运之神光顾的姑娘有了羡慕,也时常想着其实自己家的女儿也许是块需要雕琢的璞玉,等着光芒绽放的时刻,然而千百年的思想禁锢,真正愿意改变的女子或者敢于冲破传统的父母,到底是很少。
所以,面对妹妹被圣上如此看重,公孙策是又欣慰又担忧。他怕妹妹会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又怕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经常找她的麻烦,给她难堪。这几天,他都是吃不好睡不好,本就清瘦的脸如今脸颊骨都突出来了,走路又悄无声息的,府上好多人都被他吓到过。
到了公孙君若进宫面圣的日子,公孙策于前一晚到她屋里叮嘱她在宫中应当守的规律。然而即便嘱咐再多,他心底的忧虑也丝毫没有减少。皇帝说免考,那是恩典,但搞不好也将会在日后成为别人口中的把柄,觉得她是以色侍人或者更多难听的话来侮辱她。
他怕这对妹妹不利,而且她又是女子,将来她的挫折只会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对了,展护卫这几天有来看过你吗?”
公孙君若微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公孙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展昭。
见到她迷茫无所知的脸,公孙策断定他俩之间出了问题,也就不加多问了。“君若,哥哥很欣慰你能被重用,可是前路漫漫,你若坚持不下去,可以随时同哥哥说。”
“哥,明天的面圣,我自有分寸,放心,我会尽量少留下把柄的。”
公孙策一惊,“你……”莫不是她已经有了决策?
“明日,我会求皇上当场给我考试,若能通过那么也就名正言顺,若不能通过,也是天意了。”
公孙策大喜,转而又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对不住妹妹。要想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盼望自己能进入太医局学习?何况进入太医局学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前期要经过一年的旁听才能获得一个候补的入学资格,而且即便有了这个资格也不能马上进太医局学习,因为每个科的学员都有人数限制,要等到有空缺了才可以。如果有空缺还要进行选试,只能等通过才能得到一个正式学员入学的通行证。如此还不算,就算是进了太医局,还要经过为期三年的学习,最后是考试,考试优秀者才能进入翰林医官院。
因此,比起做官,进入翰林医官院是相当艰难的事,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如今皇帝说了她可以免去前一年的旁听和选试而直接进入太医局学习,这理应是极好的,可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却有了自己想法。是不是说明他太老实了呢?
“君若,谢谢你能理解。”除了说谢谢,他也没有其他的可讲了。
公孙君若低下头,道:“即便不是为了你,或者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我也会这么做。”
公孙策喜逐颜开。不愧是他公孙策的妹妹,有骨气!
翌日,公孙君若因为要和包公一起进宫,所以很早就起来了。小红本想给她好好打扮一番,她却说只是觐见,不用刻意打扮,免得落人口舌,也就作罢。当公孙策在花厅里看到打扮干净大方的妹妹,止不住的欣慰。
她的五官本身就生得好看,若是刻意去打扮了,未免会遭有些人的议论。白衣装扮虽然素雅,但是她就是穿白色才适合,何况耳朵上的翡翠耳环和别住青丝的几枚碎花银簪成了点睛之笔,即便不擦脂抹粉,天生丽质的美也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公孙策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公孙家的人,各个都是才貌双全的精英!
包公对公孙君若这身打扮也很满意,他上前伸出手来,道,“说来这段日子,本府还没有好好恭喜你,这枚玉佩,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就当是本府对你匆忙的祝贺吧。”
公孙君若拜了拜,说:“是君若身子一直不爽利的缘故,谢谢大人抬爱。”
接过包公的礼物,几个人差不多也该进宫了。展昭身为御前侍卫,负责保护包公的安危。他知道今日公孙君若要和包公一起面圣,所以从昨晚开始他就想着该以怎样的开场白来面对她。
算起来,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公孙君若。而明明只是一个多月而已,他却觉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