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龄本来就对佟芷儿一直抱有戒心,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更是彻底厌烦了她。她已经打算好了,回头就把这件事告诉胤禛,让他来衡量其中的分寸,就算拼着得罪人,也不能再跟佟芷儿亲近了。
所以对于佟芷儿的话,原本只打算听听就算了,却没想到她这般沉不住气,明明都转开话题了,还是忍不住对自己阴阳怪气,故意针锋相对。
她越是如此,玉龄心中的戒备就越深。
所以对于佟芷儿的话,她只淡淡道,“见仁见智罢了。佟姑娘觉得冷清,我却觉得正好呢。”
“是吗?”佟芷儿不服气的道,“不如我们各做一幅画,请人来品评一番如何?都画梅花。”
“怕是不太好。”玉龄微笑着道。
佟芷儿脸一扬,“怎么,你怕了?”
玉龄摇头,“佟姑娘已经看过我的画了,再来找我比试,岂非胜之不武?为了不陷佟姑娘于不义,我也只能拒绝了。”
佟芷儿咬牙瞪了她一眼,“真是失敬,从前竟没发现四福晋的口才竟也这般好。”
“佟姑娘才令人意外呢。”玉龄意有所指。
佟芷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变幻了好几次,最终狠狠道,“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逗留了。望四福晋好生惜福!”
“不劳佟姑娘惦记。”玉龄丝毫不让。
等她离开之后,乌嬷嬷不高兴的道,“这个佟姑娘……从前瞧着倒好,怎么竟会是这般不像话?”今天她的表现,真是让乌嬷嬷大开眼界,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雍容气度,浅薄无知又自以为是,连乌嬷嬷都看不上了。
所以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不高兴,说完之后就都转成不屑了,“依老奴看,福晋往后还是远着些,免得将来她闯了祸,还要连累福晋受过。”
玉龄笑了笑,“我心里有数,嬷嬷何必为了这些事生气?”
因为佟芷儿的打岔,玉龄也不想再画,索性让人收拾了,回屋去继续稀罕内务府前儿送来的长寿花。其实就是水仙,不过取个好听的名字讨个吉利,也好应景。
想到应景二字,玉龄又忍不住想起佟芷儿,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梅花不够应景,这长寿花总没问题了吧?
这般想着,也觉得自己同她计较,为了一句话就放弃一幅画,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都收起来了,玉龄也没有继续画下去的念头,索性重新铺了纸,打算画点别的。
之前胤禛曾说,让她准备送给太后的寿礼,玉龄原本准备的是福禄寿喜的四条屏,分别绣了和合二仙和蝙蝠,山间双鹿,寿星仙桃,喜鹊登枝四幅画。画是玉龄画的,绣品则是请绣娘出手,毕竟这样精细的东西,别说玉龄根本不会刺绣,就是会,也不好意思拿出去现眼的。
如今再添上个长寿花,似乎也不错。
作画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事,这一画,等玉龄回神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胤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不远处看书,半分都未曾惊动她。
玉龄忙放下画笔,净了手,然后才走过去道,“爷回来了,怎么不让人叫我?”
“无妨。”胤禛放下书,掐了掐眉心,脸上露出几分疲色,道,“看你这般用心,怎好随意打扰?”
玉龄见他一脸疲倦,身体先于思想,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替他按压太阳穴,缓解疲劳。这原本是她上辈子学的,身体好的时候,父母下班回来,就能享受一下她的服务,都已经形成习惯了,一看人面露疲色,就忍不住想动手。
等玉龄反应过来,只恨不能剁了自己的手。正要告罪退下,胤禛却放松身子,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福晋的手艺不错。”
玉龄也就不好说要走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心想我也是练了好多年的手艺,当然好了。
“不是说福晋画了梅花,怎么我瞧着是前儿送来的那盆水仙?”不等玉龄说话,他又问道。
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玉龄便顺着他的话道,“原本是在外头画梅花的,只是画到一半时,佟姑娘过来了。说是太过清寒,意头不好。妾身想着她说得不错,就没再画了。”
胤禛原本舒展开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颇为不悦的道,“不过一幅画罢了,有什么意头好不好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福晋,什么时候轮到佟家的姑娘来品评了!
玉龄再如何,也是四福晋,佟家想把佟芷儿送进东宫,那也要看皇阿玛的意思。在胤禛看来,这分明就是白日做梦,被眼前的富贵荣华迷了眼睛,真当自家是“佟半朝”,能左右皇家了!
还有那个佟芷儿,胤禛对她的印象非常糟糕!
想巴着太子并没有错,可一边吊着太子,一边肆意亲近其他皇子,没个顾忌,全无半分女儿家的矜持,在胤禛看来,简直可以算得上不要脸了。所以佟芷儿时常借故亲近他,可他从来都冷着脸,离得远远的。
却没想到,她竟得寸进尺,找起自家福晋的不是来了。
想到这里,胤禛睁开了眼睛,淡淡道,“往后她再来,你只推说不方便就是了,不必应酬。”
玉龄松了一口气,“那太子殿下那里……”
“我自然会去同太子说。”胤禛道,“只管放心便是。”
“知道了。”玉龄立刻高兴起来,终于摆脱这个大包袱了。她含着笑问,“都这个时辰了,爷回来还没用膳吧?”
“福晋都还在作画,自然没人安排爷用膳。”胤禛抬了抬下巴,语气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