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是收到消息之后匆忙赶回来的。
太医已经给玉龄诊治过,只是撞到了头,又呛了水才晕倒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醒了之后再喝些药就可以了。
然而问题是,玉龄一直没有醒过来。
从掉进湖里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太医明明已经说过没有问题,她却一直没醒。弘晖和弘晨跪在她床前,哭得眼睛都快肿了。胤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心中咯噔一声,快步走进了房间里,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福晋的身子如何了?”
刚才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太过着急,所以也没有问清楚玉龄的情况,现在看这些人的表现,自然忧心不已。
弘晖和弘晨趴在床上抽泣,根本说不出话来。乌嬷嬷没有跟着来,玉龄身边的丫鬟出去熬药了,所以屋里能够回答问题的,只有太医和胤禛派过来的侍卫首领。
听到胤禛问话,两人连忙走到他身边行礼。胤禛一挥手,“这时候不必多礼,说吧。”
“回太子爷的话,臣检查过,太子妃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脉象虽然有些弱,但毕竟是平稳的。只是……”
“只是什么?”胤禛皱眉。
“只是太子妃却是到这时候都没有醒过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臣也找不出其中的缘由。”太医惶恐道。
“找不出缘由?”胤禛闻言心中一阵烦躁。也亏得是玉龄没有什么大碍,否则这个太医会是什么下场,还真不好说。
他摆了摆手,让太医退下,走到床边握住玉龄的手观察了一会儿,的确是面色平静,呼吸平稳,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这才转头去看跪在床头的弘晖,“究竟是怎么回事?”
弘晖抽泣着,说不出话来。胤禛皱紧眉头,转头去看侍卫首领,“你来说。”
侍卫首领连忙跪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时奴才等都在收拾东西,太子妃带着两位阿哥到湖边,说是要给他们清洗一下。清洗时一切正常,谁知太子妃最后起身时,脚下打滑没有踩稳,便一头栽进了湖里。奴才等立刻将人捞上来,太子妃便已经昏迷了。后来奴才下水检查过,下面有一块大石头,太子妃想必是撞在了上面。”
胤禛沉着脸听完,也确定了的确只是意外,甚至都不是这些跟着去的侍卫的错。毕竟谁能想到那么安全的湖边,她竟然会踩滑?踩滑了也就罢了,那里是浅水区,最多呛几口水。结果偏偏那里就有一块石头。
能怪谁呢?似乎只能怪运气不好。
“奴才等失职,请爷责罚。”侍卫首领最后磕了个头,道。
胤禛摆了摆手,“罢了,下去吧。”
等人退下之后,他又转身来看着玉龄,心中焦躁难言。再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便愈发烦躁,厉声道,“哭什么!”
弘晖和弘晨吓了一跳,双双抬起脸来看向他,那神态十足的像是福晋,胤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罢了,你们在这里吵闹不休,你们额娘歇息不好,醒来怕是要生气。既然没有大碍,弘晖你带着弟弟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就行了。那时你们额娘想必也醒来了。”
弘晖有些不情愿,但是他早就明白阿玛的权威自己无法挑战,所以只能磨磨蹭蹭的拉着弘晨走了出去,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瞧着可怜极了。胤禛哪怕是在烦躁之中,也不免感觉有几分好笑。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胤禛心下一喜,连忙凑上前去,“福晋醒了?”
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胤禛道,“福晋莫不是摔糊涂了?咱们这是在木兰围场。你方才带着孩子们去烤肉,结果失足跌进了湖里。现下可觉得好些了?太医说你的身子没什么大碍。”
床上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哦……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问,“那孩子们都好吗?”
胤禛道,“自然都好好的,只有你一个人摔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床上的人扶了扶额角,“我大概是撞到头了,这会儿有些头疼,许多事情都记不真了……”
胤禛眸光一闪,“那福晋再闭上眼睛歇会儿吧,爷就在这里陪着你。”
“多谢爷。”她躺回去,但没有闭上眼睛,而是问道,“爷不忙么?”
“再忙也比不上福晋重要。”胤禛道,“况且偷懒一时,应是无妨的。福晋就别操心这些了,只管歇着便是。”
“好。”她想了想,又问,“爷,现在什么时辰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胤禛看了她一眼,道,“戌时正了。今儿是九月十三。我看福晋的确是有些糊涂了,连这个都不记得。福晋该不会连今年是哪一年都忘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真是忘了。”
胤禛垂下眼,一字一字的道,“如今是康熙四十三年。”
躺在床上的女子眼中陡然迸出一道光亮,脸上更是掩不住的喜色,连声音都提高了许多,“康熙四十三年?!”
胤禛的心陡然沉下去。他松开了和对方交握的手,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福晋。
……
玉龄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一开始她根本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在黑暗之中待了一会儿,仍旧毫无动静,只能试着召唤自己的日记。结果还真拿到了。
日记出现在手中的瞬间,玉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