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关郁离开很久,石决明仍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从一开始关郁就很照顾他,但他能感觉到关郁的那种好感跟陈泽直白表露的侵占欲是不同的,他更像是把石决明当成了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兄弟。
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感觉贴上一个标签的话,石决明觉得那更接近于亲情:温度适宜、不尖锐、也不会让人心生抗拒。
而站在石决明的角度来说,他的经历和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对于任何一种温情的接近都不会太抗拒。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接纳的过了度,以至于给了关郁某种错觉,让他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需要他?!
这个结论让石决明很崩溃,他觉得与关郁这种让人难以粗暴拒绝的示好相比,他更乐意面对的人是陈泽,因为在面对这样的流|氓时,无论说了什么他都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很邪门的现象:有的人,总是会在我们说他坏话的时候出现。
石决明半躺在病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人,怀疑自己怨念太深,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话说他刚才为什么要想到陈泽?还拿他在心里跟关郁做比较?关郁明明比他可爱了一万倍!
陈泽手里捧着一束非常娇嫩的……粉玫瑰,皮笑肉不笑地站在病房门口的样子活像是等着邀请软妹子出门赴宴的浪荡公子。
石决明本来想按铃喊护工过来扶他去上个厕所的,看见陈泽这风骚的亮相,顿时觉得尿都吓的缩回去了。
陈泽微微微微侧着头打量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惯有的满不在意,“受伤了?”
石决明回过神来,“陈先生,你怎么来了?”
陈泽的目光在病房的床头柜上扫了一眼,很干脆的走过去把里面的白百合拿出来,换成了自己带来的粉玫瑰,还随手把百合花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石决明,“……”
陈泽调整了一下花瓶的角度,转头问他,“怎么样?喜欢吗?”
石决明心塞地扭头。他觉得这应该是送给女孩子的东西,他一个糙老爷儿们,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粉嘟嘟的玩意儿?
陈泽笑了起来,“三十朵。花店的小姑娘说,这个数字的粉玫瑰花语是:请接受我的爱。”
石决明顿时头疼,心想你个流|氓有个屁的爱啊。
陈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想吃什么水果吗?下次我给你带来。”
“不用了。”石决明挺纠结地看着他,“陈先生怎么知道我的事?”
陈泽笑了笑,眼神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透,“因为昨晚我也在夜阑会所啊。有关黄螺岛开发的计划既然惊动了那么多人,大家总要碰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石决明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个之前搁置了的计划有了重新回暖的苗头,但他不知道这件事又重新落到了陈泽的手上——元赫和关郁联手阴了他一把,陈泽又替自己扳回一局。如果他知道关郁在这里所起的作用,不知道会不会送双小鞋子给关郁穿穿?
石决明想了想,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这些人做出怎样的决定,促成这一切的理由都只有利益。他们是一群成熟冷酷的猎手,在逐猎的游戏中会一路死死咬住目标,绝对不会意气用事。而他不过是个旁观者,他甚至不熟悉他们的游戏规则。
石决明有些意兴阑珊,“谢谢你来看我。”
“感觉怎么样?”陈泽看着他,似乎对他的状态有些意外,这不是他印象中那个伶牙俐齿精力旺盛的小助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吗?听说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
石决明摇摇头,“皮肉伤,没事的。”他没想到陈泽居然会跑到医院俩看他,他们实在是连熟人都算不上呢,“呃,耽误你的时间了。”
陈泽瘦削的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你这么客套,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石决明掀了掀眼皮,这是在挖苦他上次见面的时候说话太刻薄吗?
陈泽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审视的神情,“听说伤了你的人还什么都没交代?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石决明对这个话题已经有些腻味了,关郁走后有警方的人来录口供,翻来倒去的把昨晚的事情问了个遍,搞得他不胜其烦。现在听见陈泽又把话题绕回来,他简直连假装配合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线索。”陈泽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颇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说起来,其实跟黄螺岛的规划还有些关系呢。”
石决明心想这一点傻子都能猜到了好吗?
陈泽微微挑眉,“线索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对破案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石决明不想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如果他说的是“你要答应我什么什么条件”,他会觉得很蛋疼。
陈泽微笑起来,“真不要听?”
石决明午饭后吃下去的药开始起效,他有些犯晕,想睡觉,眼神也有些懒懒的,“再见,陈先生,感谢你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我。”
陈泽,“……”
石决明已经闭上眼睛,一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架势。
陈泽的目光在他泛白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你不希望我把这个规划交给关郁来做?”
石决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睁眼,“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无论你交给谁做,我的工资都还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