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的车在前方带路,车速只有四十码,在这片广袤的荒漠戈壁,显得极其缓慢。我抬头看了看高空,满天繁星异常清亮,已经有些寒冷的戈壁沙漠起起伏伏,如同一只只匍匐在地表的巨型龟背。
车队大概行进了三十多公里,沙暴对这里的影响已经很小,星光下灰白色的马路已经抖掉了满身的黄沙。本想着这次可以放开速度跑了,谁料刘局的车直接离开马路朝西北方向进发了。
“怎么改路线了?”我不解道,打了下方向,也跟着开进了戈壁,确切的说这里还不是完全的戈壁,更多的偏沙漠性质,开起来倒也没有十分颠簸。
黄启光拿出地图丈量了一下:“往西北走,正好可以到达罗布泊湖盆的西入口。”
“这就对了,根据那份地调数据,前辈们正是从湖盆西口进入,沿着湖盆边缘走了将近一圈,最后消失在白龙堆那儿。”董玉婷若以为然道:“埋有鬼方古碑的地方,正是西口外。”
“看来刘局他们是要重走一遍当年的路,有照片做对比,正好可以确定一下那条长长的身影是不是湖底地形。”韩亚玲说道。
翻过一处低矮的土丘,后方那条可以说是生命线的马路已经消失不见了。没走多远,前方的车突然变了方向紧接停了下来,我急忙跟了上去,很快发现了端倪,不远处一辆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吉普车抛锚在这里,四个轮子全部陷入黄沙中,就连车门也被埋住了将近十公分。
四人急忙下车,跟随刘局他们朝吉普车走去。十几个小时没有离车,脚一着地不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吸了口生命禁区的空气,寒风有些凛冽,但却无比清新,甚至能感觉到肺页中的每个细胞都欢腾了起来。
这辆车款式很老,是那种七八十年代最常见的吉普车,曾经闪耀于整个二战战场,艾森豪威尔将军曾经盛赞吉普车、飞机、登陆舰是美国赢得二战的三大利器。如今,这辆战争利器却在罗布泊成了一堆废铁。
“车上有人!”刘相邻走到车前直直的看着驾驶座。
众人急忙跟过去,离着三四米远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车上一共有两人,都坐在前排,几十年过去了,在这种极度干旱且又常年多风的地方,尸体完好的保存下来,已经变成了干尸。董玉婷和韩亚玲二女远远的站在后方,她们还从未见过尸体,更没见过这样的干尸,害怕也是有情可原,毕竟连我们这些男人,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打鼓。
刘局用手电筒照了照二人的面孔和衣着:“看衣着,这俩人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
“他们是来寻找彭加木的。”陆川从副驾驶座的工具箱中找出了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彭加木消失的地点以及可能去的几个方位。
四眼接过地图看了看,点头道:“嗯,那个年代来罗布泊的,基本都是为了寻找彭加木。唉,时间过得真快,彭加木出事的那年,我正在准备高考,当时也新潮澎湃了好一阵。”
几个老辈人物感慨岁月不饶人的时候,我们这几个年轻人正在饶有兴致的围着车子研究,毕竟遇到这样的场景不多。我按了按满是铁锈的车盖,依旧非常结实,估计人站上去都不会有问题,那个年代的东西实在的很。
就在我准备去后备箱看看有什么东西时,突然一种迟来的感觉让我感到有些异样,这种感觉是我按压车盖时从手掌传来的。不对!我急忙走回去,再次将手掌按在车盖上,那一瞬间,如同五雷轰顶,我大脑嗡的一声,不由自主的退后数米。
“小何,怎么了?”刘局注意到了我异样,急忙走了过来。
“热……热的!引擎盖是,是,是热的!”我紧张的已经有些磕巴,一句话也让所有人感到浑身发毛。
刘局一个健步走过来,摸了摸车盖,随即去摸弹簧锁。不过,可能因为时间过的太久,锁头已经锈住了,刘局和老学究试了几次都没打开。很快,健美教练屠龙拿着一把登山镐来了,三两下直接将车盖撬了起来。
“真是热的!”刘局摸了下引擎,果然还是热的!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韩亚玲和董玉婷手挽着手站在众人后方,此刻二女已经吓得面容失色。
屠龙摸着引擎,面色郑重道:“以目前的环境温度来说,也就刚刚熄火半个小时左右。”
“不可能,肯定是白天温度过高,引擎盖阻止了热量流失,导致现在还有温度。”刘相邻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辆抛锚在戈壁滩三十年的破车半小时前还工作着。
黄启光有些兴奋,但他的兴奋却不敢在刘局面前表现出来,只是淡然的说道:“引擎盖下,只有发动机是温热的,远高于周围的温度。况且,铁没有保温的效果。”
“你们还记不记得,风暴中似乎有辆车从咱们旁边经过?”我提醒众人道。
“确实有东西从咱们旁边经过,但肯定不是这辆车。”刘相邻坚定的说道,紧接去了车尾,打开油箱往里看了看:“这……怎么……怎么会这样?”
陆川拿过屠龙的登山镐快速走过去,插入油箱试了试:“妈呀,还有小半箱油!”
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诡异,就连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刘相邻,也感到用他掌握的知识根本无法解释这件事,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案子与他以往参与的几个都不一样。邪门,处处透着一股邪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