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终于该老夫说话了
听到赵祯评论国政,彦博的脸皮就不断地抽搐,皇帝虽然没有拿哈密来比较,依旧让他极为难堪。
见彦博准备再次请罪,赵祯大度的摆摆手道:“要说有错,朕首当其冲。
花了大价钱买来了三十万担粮食算不得什么,如果哈密与我大宋没有姻亲关系,用京兆府的粮价哈密粮食我们并不亏。
之所以惩罚诸位爱卿,只是朕一时羞恼过度,日后会赐。
朕今日之所以不在皇宫与诸位爱卿商讨国事,乃是因为朕发现躲在皇宫里会跟诸位爱卿有距离。
皇宫门外竖立着盼君出和盼君归,就说明古代先贤们在树立规矩的时候就不希望君王总是留在皇宫或者总是留在宫外,要做到出入有秩,有度才对。”
皇帝的话听起来和蔼,其实句句诛心,彦博口笔如刀此时在欧阳修的奏折面前竟无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韩琦再次看了一遍欧阳修的奏章叹口气朝皇帝施礼道:“陛下,尽管老臣相信欧阳永叔不会信口雌黄,老臣还是不能相信哈密弹丸之地会富裕到如此程度。”
赵祯瞅着肃立在一侧的欧阳修道:“欧阳爱卿如何回应韩爱卿的疑虑。”
欧阳修苦涩的笑一下朝皇帝施礼道:“老夫初到哈密,就遇到哈密国正在征讨不服之蛮族……哈密大将孟元直以六千大军威逼围剿蛮族,蛮族不敌,只好退入沼泽,时天降寒雨,五月天宛如寒冬,蛮族身处沼泽,一时寒雨,一时冰雪,一时冰雹苦不堪言。
孟元直勒兵沼泽边缘,不许蛮族上岸,臣当时就和哈密王铁心源安坐在岸边的帐篷里,眼看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蛮族投降上岸。
哈密王与老臣就离开了沼泽地,从此以后,老臣就再也没有听说过西域还有过一个叫做草头鞑靼的部族……”
赵祯皱眉道:“此非仁义之师。”
欧阳修摇头道:“启禀陛下,这在西域属于常态,哈密国如果不吞并草头鞑靼,迟早会有别的强大的部族来吞并他们,而这个强大的部族会成为哈密的敌人。
臣之所以谈到此事,是要说,哈密国就是这样一点点吞并弱小部族,而后才逐渐壮大,最后成为一个国家。”
集贤殿大学士梁适拱手道:“陛下,此乃**之行,我大宋不取也。”
欧阳修无奈的笑一下继续道:“回鹘是这样建国的,喀喇汗是这样建国的,塞尔柱同样如此,可以说,西域所有的国家都是如此立国的。
即便是契丹,西夏,昔日的青唐也是如此建国的,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哈密王铁心源如此作,并未在西域惹起什么公愤,更没有被别人群起而攻之。
哈密国之所以会在短短的六七年中变成一个地方霸主,不仅仅是因为抢劫。
铁心源在通过劫掠获得立国之资后,没有继续依靠劫掠来养活国家,而是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
在过去的五年中,哈密国开垦良田两百一十四万顷,兴修水利六百八十里……”
“这绝无可能!”司农寺少卿田丰愤然插嘴道:“这绝无可能,欧阳公奏表上说,哈密全国丁口也不过两百八十一万余,就这点丁口如何能开垦出两百余万顷良田?
且不说哈密国还有军兵十万,这些可都是精壮的男丁,再加上哈密数目庞大的匠户,商贾,依靠剩余的老弱病残妇孺如何能开垦出哈密国人均百亩的田地?这绝无可能!”
听了田丰的话,几乎所有的人都把怀疑的目光盯在欧阳修的身上,这些官员能站在朝堂之上,并非酒囊饭袋,这里面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从亲民官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
如何会不知晓开垦荒地的艰难。
而且荒地刚刚被开垦出来之后,至少三年之内几乎没有多少收成,大宋也有鼓励开荒的国策,而且也是三年不收税,可惜很多百姓宁愿去租种地主家的熟田,也不愿意去开荒,可见开荒是一件没有多少油水的事情。
欧阳修似乎没有听到田丰的质疑,继续不疾不徐的道:“哈密国大部分田地都是沙土,按理说并不适合种田,只是,那个地方只要到了冬日,就会有一两场非常大的风,以前没有在风口修建天山城的时候,每三年大风就会演变成一场黑风暴。
有了天山城之后,大风在天山城三道高大的城墙的阻隔之后风力就减弱了很多,至少老臣在哈密主政的三年中,一场黑风暴都未曾遇见。
大风带来的沃土会在哈密高空慢慢的停留下来,最后落在地上,因此,哈密的土地即便是沙土,种植庄稼所需的肥料却是不缺的。
田少卿说哈密不可能开垦出如许多的田亩,完全是对自己尸位其上的辩解之词。
老夫且来问你,老夫从哈密带来的马拉耕锄足足有十套之多,六眼耧车也有十套,割麦用的掠子古代的一种大型割麦神器,现在一些偏远山区依旧在用,是传统镰刀收麦效率的八倍也有十套,难道田少卿从来就没有想过试验一下吗?”
田丰愣了一下到:“马拉耕锄?”
欧阳修见田丰一头雾水,长叹一声继续道:“双马拉耕锄,一夫一日开开垦荒田三十亩以上,有了六眼耧车一夫一日可播种三十亩以上,有了掠子,一夫一日可收割麦田八亩以上……此为老夫亲眼所见,亲自丈量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诸位如果对老夫但凡还有一丝丝的信任,就不该对这三件农具有任何的怀疑。
至于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