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成默然地审视着他。
这人又是谁?竟然还叫他少爷?
他何曾当过什么少爷?
就算娶了妻子之后,也顶多被人称一声“姑爷”或者“公子”而已,后来,便是将军,大元帅,国公,王爷,皇帝,就是没有人称呼他为少爷的。
不过,这样一来,他刚才的疑惑就能解开了。
正房里住着的人,应该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母亲或者父亲?
想到“父母”这两个字,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令他很不愉快的记忆,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看到少爷看向自己的眼神,赵笙心底一颤,下意识地就垂下了头。
随着秦家的壮大,少爷的威严日盛,他也对少爷越来越尊敬,但也从未强到如此地步,让人恨不得匍匐在地跪拜于他。而且,少爷的眼神也太有压力了,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秦昭成打量了他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对方的武力值颇高,对他的亲近和恭敬也不似作假,应该是“自己”之前颇为信重之人。
秦昭成收回眼神,淡淡说道:“朕……我现在还不困,等会儿再睡!”
身上的压力消失,赵笙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再次说道:“要不属下陪您走走!”
秦昭成微微点了点头,率先迈步向外走去,赵笙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大门还没有闩上,其实,有这么多护卫军把手,晚上还有轮班巡逻的护卫,根本用不着闩门。
赵笙上前打开大门,站到一侧,等秦昭成出门之后,他才亦步亦趋地跟上。
秦昭成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四周,望向不远处的高山。
现在的山上已经住了好几千人,也盖了很多民舍,即便天晚了,也依旧有灯光未熄。
而且,在月光下,小南山的轮廓被照得一清二楚。
秦昭成小时间没少来小南山捉野味,采野果和野菜,因此,即便小南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秦昭成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小南山?”
赵笙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明知故问,但他还是恭敬地说道:“是。”
秦昭成惊诧地回头看了看秦宅,还有建立在宅子周围的诸多房舍,努力回想这到底是谁家的宅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以前这里似乎是个荒宅,他小时候还在这里落过脚,不过后来,这个宅子也住了人,他就再也没来过了,到底是谁家来着?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护卫在他们面前走过。看到他们时,都整齐地停了下来,齐齐喊了一声“首领”,见秦昭成点头之后,他们才又继续巡逻。
秦昭成的目光顿时被这些护卫给吸引了。
他是个非常注重纪律的人,练兵时,也首先强调纪律,而眼前这支护卫队,身姿笔挺,步伐整齐,精力十足,没有个人打呵欠,或交头接耳。
即便是他第一眼看到,也挑不出太多毛病来,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不够凶悍了。
不过,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只要多上战场,多杀几个人见见血,就能练出来了。
莫非这也是“自己”训练出来的,果然很合他心意。
“现在是哪一年,咱们有多少人?”秦昭成问道。
赵笙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且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从不多想,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会质疑他的话,因此很快就回答道:“今年是元光十二年,咱们差不多有两千三百多人了。”
“元光十二年……”秦昭成喃喃道,眼神直直地看向远方,“回来了,回来了……”朕真得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彻底平复了心底激动而复杂的情绪,又恢复了属于帝王的深沉和冷酷。
“回去吧!”他缓缓看了四周一眼,转身进去了。
反正现在已经初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其他的就用不着着急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所以现在,他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一觉。
赵笙沉默地跟了上去。
这一晚,秦昭成果然睡得很香,甚至连梦都没做,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没错,他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他还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晚,尤其是登基之后,五更天就得上朝,每天批折子都会批到很晚,能睡两个多时辰的好觉,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昭成从床上坐起来,怔了半晌,才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即向外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赵笙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昨天那个丫鬟呢?”见到赵笙,秦昭成有些不悦地说道。
昨天那个爬床的女人,应该是丫鬟吧?
而且,还有可能是他那个“长辈”给他安排的房里人。
赵笙闻言,表情丝毫未变,解释道:“周姑娘生病了。”
秦昭成淡漠地应了一声,也没在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便出了房门。
秦昭成看向正房,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他要亲眼看看,自己的那个“长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也想弄明白,自己此生为什么跟前世不一样。
姑且把自己活过的那一世称为前世吧!
他觉得答案应该就在他要见的这个人身上。
秦昭成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