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江致远古板严肃的那张脸,想到了卓娅的唉声叹气,想到了刘樱的鄙夷不屑,想到
江卓宁翻个身,又面朝沙发背,继续胡思乱发哦亲
她在忘乎所以地爱着,哪怕这爱伤人伤己,却是她唯一表达爱的方式了。
这一点上,孟佳妩其实比他强。
他和孟佳妩不一样,他从小就是活在别人眼光中的那个江卓宁,他其实有负担,他无法像孟佳妩那样随心所谓,以至于,他一直痛苦而纠结,一谈到感情的事情,就顾虑颇多。
江卓宁觉得很可笑,他竟然不敢承认,他爱她。
他爱孟佳妩吗?
这段感情里,她一直在追,他偶尔回应,被太多东西所束缚,畏首畏尾。
脑海里是好些个孟佳妩,她从教学楼三楼跳下去摔在草坪上,像个破烂娃娃;她一次次蛮不讲理地扑上来,强吻他咬伤他;她从宿舍楼三楼吊了床单爬下来,和他吻在一起;她在课堂上和教授对峙,气急败坏,愤然离去;她在机场和他告别,刚告别,又追到他家。
没吃午饭,整个人只觉得疲惫不堪,一进家门,他就仰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江卓宁取了车,浑浑噩噩回家了。
感觉不到疼,可手指第一时间出血了,染在广告牌上,触目惊心,阳光下,那一点刺眼的红,将他黑亮明净的眼眸都染红了,骇人的很。
江卓宁紧握着手机,一拳砸在了路边的广告牌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这世界上,也只有情之一字,剪不断,理还乱,他毫无办法。
她有那样的母亲,并非她能决定,眼下她被强制带回家,她也受着委屈呢,自己却无能为力,没分手,作为一个男朋友,他却根本无能为力。
更何况,今天并非她的错。
他生命中就这么一段感情经历,如何舍得?
两个人有过痛苦折磨、争吵误会,有过甜蜜依偎,也有过长久的分离。
她先前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可后来呢?
他想说孟佳妩并非全无可取之处,想说她有时候其实还挺乖巧,想说她爱他,为他连生命都不要,想说她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没人教她,她被影响成这样,却并非不能改过。
江卓宁神色怔怔。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别叫我爸!”江致远怒气冲冲说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爸,小妩她……”
紧接着,手机就换到了江致远的手中,他声音冷冷道:“你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情自己掂量。还没毕业呢就想着结婚,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儿媳妇?啊!我江某人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没脸过,简直不可理喻!房子不看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要是还想着和她牵扯,就没有我这个爸!”
“别说了!”电话里传来江致远的怒斥声。
卓娅在电话那边低声道:“你爸气得不得了,我也不敢劝他,要是气出好歹来可了不得,就这样吧,我们也不看房子了,先回去,有什么事下次来了再说,就是你和那姑娘,千万别再纠缠不清了,那样的媳妇我们江家要不起,还有那样的亲家,我们高攀不上。”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江卓宁拨通了卓娅的电话。
江卓宁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只觉得失魂落魄,他遭受了这辈子都从从未有过的挫败和伤害,当然,他素来爱好脸面和名声的父母也是。
等他回过神追出去,都没了人影。
甚至——
两个人大老远跑过来,一顿饭还没吃,气急败坏就走了。
他母亲连忙追了上去。
“哎!”
他站在包厢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了江致远拂袖离去的声音。
江卓宁一颗心如坠冰窟。
孟佳妩气急败坏的声音很快消失了,刘樱也走了,走之前挑着丹凤眼,唇角轻勾看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和怜悯。
他想伸手拉一下孟佳妩,却发现自己那双手怎么也无法伸出去,僵硬如钢铁。
很乱,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烦意乱过。
感觉起来,好像生生扯下了脸皮,放在地上任人踩,而且,不仅仅是他的脸皮,他父母的脸面也被他给丢尽了,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心很痛。
她声色俱厉,说话间气得声音都抖了,江卓宁却只是站在原地,一脸木然地看着她。
她气急之下看向江卓宁了,一脸委屈控诉道:“我告诉你不要回去,你偏要跟我回去,这下好了吧?你认清我妈是怎么一个人了吧,跟她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两个保镖毫无反应。
孟佳妩脸色大变,高跟鞋直接踢了过去。
“是。”门外两个高大健硕的保镖应声而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扣住了孟佳妩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将她往出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没皮没脸。”刘樱似乎耐心用尽,扭头看一眼门口,发话道,“进来,带小姐回去。”
“我不!”孟佳妩直接爆发了,“我就是要跟他。”
刘樱话也说完了,目光从江卓宁身上收回来,瞥一眼紧咬下唇的孟佳妩,声音冷冷道:“跟我回家,别在这浪费时间。”
江致远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扣在桌上一只手都气得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