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大山快速从油布包里抽出一把桃木剑,剑尖挑起两张符篆,对着香炉里的红烛点燃,几步过来,直接跳上了棺盖。带着剑尖窜动的火光,重重地一脚踏去,把即将被掀开的棺盖又踏了回去,眨眼间,手中的桃木剑已经随着燃烧着的符篆刺入了棺盖上的小圆孔中。
桃木剑只进去一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再也无法往里深入。茅大山半跪在棺盖上,右手执剑,左手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手掌在刀刃上一抹,一道鲜红的口子出现在他左手掌心,整个动作连贯迅速,不带丝毫停顿。
他把剑换到了左手,用力握住,血液顺着剑柄流至剑身,继续往下流去,一滴一滴流入了棺中。
就在血流入棺中的同时,卡住桃木剑的阻力消失了,桃木剑顺势落了下去,剑尖插入了一个硬物之中。茅大山握剑的左手更加用力,更多的血液顺着剑身流了下去,他转动剑柄,想要将剑下的硬物彻底刺穿。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强劲的冲击力,棺盖从中间竖着裂开。
裂开的棺盖断成两块厚重的木板,被这股力量冲得飞向了半空,同时冲出去的还有一个白影。
渔网瞬间绷断成了几块,四周拉网的人无不向后倒去,有几个人直接摔了一个重重的屁墩儿。
茅大山左手仍握着桃木剑,以剑为支点,后背用力,双腿腾空,一个空翻躲过了飞来的木板,随后,两只脚稳稳地落在了棺材上,踩着棺材两边的木沿。
再看棺内,一袭素白的绸缎,裹着一具枯瘦的尸体。从服饰和身形来看,应是一具女尸。
女尸身体极为干枯,高隆起的额头皱皱巴巴,显得头发更加稀少,它没有眼球,眼眶的肌肉萎缩了一般往里收缩着,嘴唇也像老年人一般枯萎褶皱,狰狞的面部已经看不出它的本来面貌。露在衣服外的手背上,寸余长的黑毛比它奇长的指甲更加夺人眼球,稀稀拉拉如钢刺一般钩出皮肤,尖而硬。
它躺在棺中,一动不动,只剩下半边脸,另一半已经碎烂模糊,残留着弹孔的痕迹,前额盖着还没有烧尽的符篆残骸,桃木剑穿过符篆刺入了它的额头正中。白衣黑发,混在铺底的白绸中,越发夺目。
原本应该是覆盖在女尸身上的类似于锦被的白色织物缩在了棺材边上,脚的那头散着几件金银玉器铜镜等陪葬品,铜镜雕花的背面染满了绿锈,粘着细细的石灰粉末。
女尸面部朝上,屈肢侧卧,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被压皱的白绸边缘露出下面隆起的石灰小块。
茅大山赶紧扭头,望向刚才白影冲出去的方向。
只见一抹白色在不远处窜动了一阵,然后朝着人群奔去。
林处长站在人群中,身边是林朗和那名警员。三人抓着那块刚被崩断的渔网,才将将稳住身形,便看见一个白影朝自己扑了过来。
林朗惊慌地后退两步,躲到了林处长身后,旁边的警员呆呆地立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还是林处长反应够快,一把抽出警员腰间的配枪,对着扑来的白影就是一阵扫射,但是,好像一枪也没有打中......
白影如风一般,轻飘飘地无法捕捉,越来越近。林处长也慌了,子弹射完,手一抖,枪掉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茅大山抽回桃木剑,一个翻身跃下棺材,伸腿对着白影就是一个悬空前踢。
白影感觉到背后的动静,身形一偏,如一缕薄布,轻轻地就躲了开去。它闪出去几米远,转过身来正对着茅大山停住不动,没有眼球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他,皮肤紧皱的嘴角诡异地往上扬起,几乎要扯开到耳前,似是在藐视他的攻击。
面前的白影,和棺材中的那具女尸一模一样。
“合葬棺?”茅大山半眯起眼睛,鼻梁上方竖着深深的皱纹,矍铄的身影瞬间萦上了凌厉之气。他右手往后一抬,提剑起气,心中低念口诀,踏地腾空直朝着白影攻去,步履如飞,疾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