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书院的争执,方筱悦是在事后从黎文茵的嘴里得知的,但那已经是秋试之后的事了。原来黎院士不赞成黎家书院和悦儿园搭上任何关系,觉得方筱悦的悦儿园过于儿戏,且现在还看不出任何的教学成果,唯恐污了黎家书院三百多年来的圣名。
黎文茵还特别跟她强调说,她大伯不是针对她,而是太爱书院的荣誉。方筱悦明白,自己的悦儿园现在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黎家书院早已是金字塔尖上的巨人。这样的巨人与自己合作,在别人眼中怎么都觉得是她高攀了黎家。而且自己的悦儿园能够健康长大,能够成功的确是个大大的未知数。会有这样反对的声音也实在正常。
事后,因为黎文茵每天闹着父亲,让他从中立的态度站到爷爷那边去,最终才将这件事平息下来。但黎院士自此却是对方筱悦一直不甚友好。每次去书院时,他都是能避开她就避开。
就因为他的态度,原本不打算参加殿试的方筱悦还是临时改了主意,她一定要继续考取功名,让她自身的实力得到认可方才能为悦儿园的未来打好基础。
秋试之后,一周后放榜,然后是州试,今年,州试结束后两周之后便是院试。也就是说方筱悦从打算参加到院试,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开始时,她自己也没有底,觉得这次不中也没关系,明年再考便是,可后来黎文茵知道她想参加院试之后,黎鸿儒也知道了她的打算。她便开始了一段在黎家书院走读的生活。
白天玲珑帮她照顾宝哥儿,她在书院学习,晚上她带宝哥儿玩,亲自为宝哥儿洗澡、抚触、讲故事、唱歌哄睡。等宝哥儿睡了之后,她又起来温书学习。每日到子时才睡,早上卯时便晨起复习,一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在她的感受中,简直好像回到前世高考前的时光。虽然偶尔也会觉得疲惫,但心里着实更加充实。
这一日,黎文茵又来到方筱悦暂住在书院的宿舍闲聊。白天除了上课,方筱悦便在这小里温书学习。黎文茵十次来有九次都看到她趴在书桌前拼命学习的情景,有时候大概因为眼睛太累,她竟然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背着什么。
“你说你都已经是郡主了,又何必如此拼命?”黎文茵有些心疼的说。
方筱悦听到这里,笑着说:“郡主只是个身份,如果没有能力和实力,就是做了公主甚至皇后,还不是一样有人在背后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
方筱悦指的就是黎文茵大伯那样的人。自古文人都是如此,真正有风骨的文人并不会为权势折腰,像陶渊明那样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大有人在。更何况黎家书院的院长,黎家世代书香熏陶出来的人物?
黎文茵知道她意有所指,其实她自己也偷偷考完了秋试,正在准备州试,因为怕大伯反对,自己还是去的江宁府考得试。
打心眼里喜欢方筱悦这样敢想敢做的性子,她想考功名的心愿历来已久,可从未勇敢的踏出去一步。现如今因她受圣宠,天下有才情有志向的女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参加各种科举考试。
虽然比她痴长一岁,但却从她的身上学到很多有用之事,只是总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真的很好……”黎文茵不知要再说什么,便将心底的话吐露出来。
方筱悦的双眼终于离开了书本,抬头看了看一脸真诚的黎文茵,笑了笑说:“多谢,你也很好。”
两人皆是一笑,能得知己本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从此,两人便成了黎家书院的一景,经常在一处学习畅谈,形影不离。
州试结束后,黎文茵才跟方筱悦说起,她估计要成为大秦第二个女秀才。方筱悦听后一喜:“那不是更好,我们可以一同参加院试,一同成为第一批女举人,咱们还是同年呢。”
“还有两个人,我没想到她竟然也奔着院试来了!”
“谁?”
“秦观月和杜如意”
“工部尚书秦简书的侄女秦观月?杜如意?她怎么也……”
“不过也不算意外,杜如意本就号称兰溪第一才女,能考过秀才也不足为奇,反而是一向默默无闻的秦观月让人十分意外。”
“那其他几位桂花宴上的胜出者呢?”
“都顺利考过了童生,但在州试时落地。也就是跟我一起,现在已有了秀才功名的有三人。”黎文茵别人不担心,却有些担心杜如意。
“这是好事!”
这的确是好事,不仅今年,可能以后都会有越来越多的女秀才出现,也让所有人都知道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同样能做得很好。
见黎文茵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问道:“你怕杜如意捣乱?搅得大家不得安宁?”方筱悦却不甚在意这个女人,跳梁小丑一样的存在。其实不论男女,人群中总会有些人因为三观不一样,会有千差万别的选择和性格。
杜如意虽然在桂花宴上落败,只是因为她不适合做幼师,本身也不会妨碍人家考功名。就是现在在朝为官者,政见不一的不也是常有之事。
“嗯,她的为人我十分不喜!”黎文茵回答道。
“一样,我也不喜。但也不惧!静观其变好了!”
“只是如此一来,院试时是肯定要碰面的。”
“不怕!不怕!”
不怕,她从来不怕这些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怕!
同时,元春得中童生,黑妞再次落榜,未中秀才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