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安诧异的瞧想凌玉轩,瞧着这位友人居然用调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有些...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言多,惹恼了对方:“不,没什么。有你这小舅子在,想来沐儿也不会受什么欺负。”看似漫不尽心的抿了口茶水,依旧是薄荷,清凉的滋味顺着咽喉一路划过五脏六腑,抚平了夏日的烦躁。
“那我先去学府了。”杨沐瞅着这两人便知道有问题,乖乖起身告辞,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周宣安见那只夹着尾巴小家伙哧溜声逃走,便不由转身瞧向凌玉轩无奈道:“你不是......”
他话尚未说完,这凌玉轩的反倒挑眉“嗯?”了声,顿时让周宣安口中的言辞怎么都说不出去。
自相识其,他便明白这凌玉轩的心,自己捉摸不透,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变化多端,索性两人是知己好友,如若对敌而战,真不知输赢会是如何。
整个下午,杨沐和夫子打了个招呼后便去找了间无人的教室待着,看看书,写写字的日子倒也不差。
自己的确需要修生养性,学理的或多或少有些急躁,喜欢迅速,反倒少了文科生的漫不尽心。
戌时,凌玉轩的确没来,来的是个四十左右,保养甚好的男子。
此人身着蓝衣,倒是有几分出尘的滋味。
“杨少爷,自今日起便由我来教导你琴艺可好?”对方见杨沐打量自己,却也不显任何情绪,反倒走到凉亭内,指尖轻抚琴弦,眉角一挑反问道。
杨沐瞧着,心里暗暗叫了声好!这人真的只是琴师?!他确定此人身份干净?!如同一张白纸?
“自然,乃是我的荣幸。”杨沐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淡然道。
“我姓秦,杨少爷称呼我声秦荣便可。”说着入座双手抚过弦,这低沉大气之音便如此简单的显现而出。
果真,这人看似带风尘之色,却有着绝高的琴艺,的确不简单。
“那秦荣也莫要称呼我杨少爷,杨沐不过是来此守孝,当不起少爷二字。”跨入亭内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
“那,杨沐对这筝了解多少?又学过多少?”秦荣见此次的学生倒是个随意的,便放下随口问道。
“不曾,”见对方诧异挑眉,杨沐干脆道:“自今日前,我都不知这古筝有多少琴弦,又是如何组成的我一概不知。”
秦荣立刻收起呆些的神情,面色平静道:“不错,从头教起,的确比学的半吊子后再教来的方便。”说着,神情带着几分安抚:“你学的也容易些。”
杨沐挑眉瞅着眼前这琴师,这算是安慰?好吧,或许对别家这年纪的公子而言是安慰,但对他而言,这颇有几分捏住自己痛楚的味道。
“今日我便从这琴先教你,古筝的变化多端,就连这琴弦亦是如此。”
凉亭外,莲花在微风中摇曳,宁静的池水中被金鱼掀起阵阵涟漪。
杨沐听着,靠在微凉的柱子上,用耳聆听,用心去记。
他身已十五,灵魂的岁数更是不小。眼下学,入手容易,但心有杂念,学成却难。
“天色已晚,今日便道此处吧。”秦荣起身,见杨沐缓缓睁开双目,那双眼眸宁静之中,毫无涟漪,不似十几岁少年。
“秦荣,能为我抚琴一曲吗?”并未看向秦荣,反倒是瞧着莲花池而道。
后者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这炎炎烈日之下,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却又难抹一丝孤傲。信念一动,当即转头看向那少年,微微锁眉。
第一次授课,固然他对那少年一直垂目感到不快,却又因凌府给出的价格不低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
如今看来,倒不是那少年不听,反倒是知晓自己心有杂念唯恐学不高,故而摒弃五官用心聆听。
想到此处,便有些许满意,微微颔首道:“你,想听什么?”
“随意,”杨沐趴在栏杆上,让微风吹起发丝,侧头看向琴师,“随意。”
接连两个随意让秦荣明白,这少年并非真想随意,只是知晓太少,不得不随意。
第二日再来授课时,秦荣带了几本书籍留下,第七日才逐渐让杨沐试着拨动琴弦。
学府的日子平静的厉害,自从知晓自己是凌家的小舅子也没人敢来找麻烦。
这辽夫子对自己也甚是满意,仗着记忆里好,每次下课的提问,他都能用课堂上夫子所言引用答辩。
固然不如第一次那般让人惊叹,却答的更为工整。
自在学府半个多月后,杨沐便不再回府吃午餐,反倒是与学府中认识的朋友一同用餐。
学府内自然有提供膳食,只是富家公子哥们,大多趁着午休,去外面觅食。
杨沐自然不可能平白放过这种交际网,偶尔留在饭堂与几个颇有学识的穷书生一起之乎者也,品食闲聊,顺带展望下不怎么痛快的未来。又或者身着华衣,摇晃着纸扇,吊儿郎当的推开酒家的门,与几个“狐朋狗友”小酌一番。
当然,夹在两边是没好日子过的。
这穷书生看不起那些富家子弟,富家子弟更是瞧不上那些穷书生。
两方人马表面相安无事,实则暗涛汹涌。
杨沐沾着凌家的光,故而一上手没人对他怎么样,可时间久了,两头必然讨不到好处。
凌玉轩自然知晓,故而他看着,这小子会怎么处理。
本以为,他会和那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谁知居然还惹上了那些书生。
书生的嘴皮子可是最能说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