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得好梦,破晓时分,杨沐徐徐睁开双目,在床.上懒散了会儿,心想今日便要前去那凌家,只是这一身衣着和架势说是少爷还真让旁人不信,怎么着都是小厮仆人的样。
无奈之下掀开被子,穿上最干净的衣衫,梳洗后用过早餐,已经辰时,对习惯早起又没有任何电器的时代而言,恰巧是最为合适的时间,如若在杨沐那年代则在十点。
结账时,发现昨夜马夫都没与自己说上一声,便要了两坛酒。心中颇有几分不快,却不去在意。反正这人瞧不上自己,他又为何非得去在意旁人?
跨出客栈便压下心中那一抹分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慌乱的心思,带着一脸憨厚茫然不知前进的钟良徐徐往那凌家走去。
本想昨日买套成衣,可这安轩城的衣着与家乡相差甚大,自己手头上的银两买不上极好,买件普通的反倒略显做作,故而干脆大大方方的敲开凌家大院。
片刻,凌家大门徐徐打开,一五十开外的老头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这才瞟了眼杨沐,很是不耐烦道:“什么事儿啊?”
杨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杨家丧女就算再不重视,这书函还是有的。眼下杨沐掏出的便是杨贺天所写书信,被他双手呈上:“我乃杨家之子,乃是你家少夫人之弟,前来吊唁。”
那老头瞧着那封信,心中一愣颇有几分不快道:“吊什么唁?都多久了,这才来人!?”
杨沐微微眯了眯眼,固然错在杨家,可一个看大门的都给自己脸色瞧?这算何意?!
好坏自己说了是杨家之子,乃是他家少夫人的幼弟。居然被凌府的看门下人如此刁难。
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丝愤怒,表面依旧含笑,略显几分歉意。
自然杨凌是知晓对方心中必然怀有几分不满,这对自家女儿如此不见待倒也罢了,也眼下也姗姗来迟,这是给凌家没脸。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杨沐并未流露出丝毫情绪:“劳烦老丈代为禀报声。”显然并未把对方先前的抱怨听在耳中。
那老头皱了下眉,知道此事不可耽搁,单手抽了那封信,嘟哝了句什么,掉头就走。
杨沐靠在门框上深吸了口气,片刻仰头望着那蔚蓝色的天空,这才徐徐吐出。
眼下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将来,且看将来吧......
他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得到旁人尊敬。
过了半刻,院内匆匆跑来一位四十开外,衣着简朴,但气质沉稳的男子。
杨沐已经整身,嘴角含笑的注视着那人,心中猜测他到底是管家还是管事,不过先等他能分清管家和管事的区别再说~
“杨少爷?”说着躬身,微微迎入道:“我们不知杨少爷会来吊唁,并未准备实在愧疚。”
听着杨沐心中忍不住笑了声,不知道他杨家来人?所以愧疚?呸他的,根本就是嘲讽杨家嫁了女儿什么都不管吧!
杨沐不露丝毫,反倒是对着那人微微一欠:“非也非也,此事乃是我杨家不对。但家中嫁女娶妻,忙的不可开交,而杨家又离此处甚远,一路我快马加鞭赶来却也费力。”
并未说具体用时,毕竟快马加鞭与马车好不搭架。
听那小少爷的话,这凌家管家倒是未曾流露出丝毫不快,反倒习以为常。这才是世家间推脱之词,先前见那少爷衣着,再瞧身后只跟了一个仆人,还以为杨家落魄的厉害。
眼下这谈吐想来是自己先前多想了,对方当真是忙不过来,而对这杨家长女更是毫不关心罢了。
“杨少爷快请,我已经禀报公子,还请至桃花院内稍作休息。”
“多谢。”杨沐微微颔首,带头走在前方,而那管家固然在身后却总能恰当好处的引路。
昨日听闻凌府乃是花海之乡,眼下这后院且不说独立院内,单单是走廊四周便是百花齐开,娇艳欲滴,如今瞧来到当真不愧为仙境。一路走来,几乎一步两株,层层叠叠,繁茂的花儿便让杨沐瞠目结舌,可花儿开的繁多却不会让人觉得粗俗不堪或院内脂粉气太重。
相反,此处庭院阁楼精致,小桥流水,处处显得典雅古韵,却又不失磅礴大气,反倒是那花儿点缀之下,让这庭院尽显江南柔情。
那凌府管家把杨沐请入桃花院内,见那少年双目带笑,甚是欣赏,口中却并未流露出丝毫赞叹。
倒是个内紧之人,不过瞧着衣着想来就算是杨家少爷也是个不得宠的可怜人。
老管家心中忍不住叹息,他那少夫人也是如此苦命之人啊。
想到此处,那管家上前亲自为其斟茶:“老朽乃是凌家管家自小伺候公子,少夫人忽然撒手人寰当真是......”说道此处哽咽,“少夫人身子弱,生了小小姐后更是羸弱,外面变天,她的身子骨便要被折腾次,谁曾想前段时日还有所好转,却突然没了,独独留下我家公子与小小姐,如何是好?此事更是乖我们这些下人没照顾好少夫人。”
这一通自责的言辞老管家说起来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他家少爷本就是少言少词之人,定然不会说这种话。
但少奶奶的确在凌府病死没个交代的确不妥,这种只有他来做。
杨沐听着心中自然明了,随即起身走到凉亭外,故作悲痛却面露坚强:“我那姐姐心善,而我自然盼着她能找个可以依托终生之人。姐夫乃是能文能武,对姐姐又是用情至深,我等心中感到万幸,只可惜姐姐命薄,并未能好好享福便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