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刚刚走近棠荣院的大门,就看到侯府的三姑奶奶抹着眼泪气冲冲的从夫人的屋子里出来,而打扫院子的小丫鬟对此已见怪不怪。
彩衣只侧身避开,等三姑奶奶过去之后,才迈着脚步进了正房。正房的内室,夫人正跟彩朱说着什么,隐隐约约的只听到夫人在说什么,“……原先我还以为她的性子改好了,没想到一嫁人又露出了马脚……”而彩朱则在旁边笑着附和几句。
彩衣听到这里,便转身走了。
这几年,夫人身边原先得用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嫁了,她们出嫁后大部分还回来府里当差,只是帮着夫人管着侯府其她的事情,只有青花姐姐,因为嫁了侯爷身边原先的小厮石英,石英现在帮着侯爷管着江南那边的铺子生意,青花姐姐便跟着石英一起去江南了。
她是夫人后来提拔上来的一等丫鬟,虽然夫人平时对她们也信任重用,但像现在这样唠叨心里话,夫人却还是更愿意跟青藤姐姐和彩朱姐姐等人说。彩衣不是不羡慕,但却也知道彩朱是打从夫人没过门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伺候的,青藤更是夫人的陪嫁,与夫人的情分不是她们这些后来人能比的。不过彩衣又想,虽然论情分她比不上青藤和彩朱,但她却可以努力成为夫人身边最倚重的丫鬟之一。
彩衣想起昨日夫人曾随口问过一句“这个时候山茶花应该开了吧?”,于是转身又去了花木房。
而内室里,茵娘还在与彩朱说着凤萤的事:“……她一个继室,不想着怎么笼络丈夫生下儿子好站稳脚跟,天天跟着前头生的嫡子嫡女别苗头算什么回事,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你没听到外面传她传的多难听,她简直成了苛待原配嫡子嫡女恶毒继室的典范了,我听着都觉得面上无光。她还总隔三差五的回府要我帮她出头,理都不在她这边,我怎么出?每次我劝她一句,她偏偏还说出‘不就看我是庶女所以任由我被外人欺负吗,要是爹还在,或我是嫡母胎里出来的,你敢这样对我?’这样的话来顶我,简直是气死我了!”
彩朱捧了一杯茶给她,劝道:“夫人消消气,三姑奶奶这是还没吃够苦头呢,等她吃够了苦头,自然就懂事了!”
茵娘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凤芷跟她则完全是两个极端,她在孙家都要被那个表妹贵妾压死了,上次我说要出面帮她压一压孙家,偏她不愿意,还说自己心里有数。家里这两个姑奶奶的性子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一个不要太折腾,一个不要太有受虐体质,她就万事大吉了!”
彩朱又道:“二姑奶奶是心里有主意的人,或是她心里真有数也说不定。”
茵娘道:“希望吧。哦,对了,她的孩子快要生了吧,你记得把催生礼给她送去。”
而此时,在岑东县孙家府上。
产婆在的手在一个妇人鼓起的肚子上按了按,又用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面听了听,接着直起身来,对坐在椅子上的妇人道:“恭喜夫人,这一胎绝对是个儿子!”
凤芷盯着产婆道:“你可别哄我,现在说是儿子,结果生下来却是个不带把的。”
产婆拍着胸脯保证道:“夫人,您放心,我马婆子看了十几年的胎,可从来没有失手过。若这一胎生下的不是儿子,我将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凤芷点点头,然后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拿五十两银子给妈妈。”
丫鬟称是,接着进屋拿了两个二十五两的大元宝出来,产婆见了,立刻喜笑颜开。
等送走了产婆,凤芷扶着肚子站起来,又问道:“大小姐呢?”
丫鬟答道:“奶娘带着她去花园抓蝴蝶去了,可要让人去将她带回来?”
凤芷摆摆手,道:“不用了,她平日被我拘得紧了,好不容易能松快一会,让她玩吧。你去将厨房里炖着的汤端过来,我端了送去给老姨奶奶。”
丫鬟担心道:“夫人,您肚子已经大了,还是让奴婢端去吧。”
凤芷道:“不用,老姨奶奶生了相公,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自该要好好孝顺她。我亲自端过去,也显得我诚心,就是相公见了,也要夸我一句。”
丫鬟努努嘴,不服气的想,什么孝顺,不过是老太爷的妾室吧了,说起来算得上是半个奴仆,不过是生了孙家唯一的儿子,就在家里耀武扬威的。不仅让自己的侄女给老爷做了贵妾,还处处帮着侄女来打压夫人。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正经的嫡母婆婆不去孝顺,偏偏去孝顺一个妾室。
凤芷不管丫鬟怎么想,自己端了汤去了老姨奶奶住的院子。老姨奶奶刚刚午睡起来,见凤芷进来,冷淡的道:“你怎么来了?”
凤芷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笑着道:“我娘家昨日送了礼来,我见里面有一根五十年的人参,我自己怀着孕不好大补,便想着用它煲了汤,端来孝敬婆婆。”
老姨奶奶听到五十年的人参,眼睛一亮,上了年份的人参可不好寻,她们孙家有钱,也不是买不起人参,但这样的人参难买,平时哪里舍得用来煲汤。但如果是儿媳妇的东西,那她可就没什么好心疼的。
“那端过来我尝尝吧。”
“是。”
凤芷端了汤过来,将盖子打开,只见鸡汤里面放了一整根个头肥圆的人参,另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材。
凤芷将汤舀到碗里,递给老姨奶奶,看着她直到她将一整锅的鸡汤喝完,才对她道:“婆婆,昨日都是儿媳的错,那钗子虽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