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微笑道:“唐嫂子客气了,医者仁心,我是尽医者的本心。”
“陆大夫,陆大夫,你看看我娘子,她这几天总是心情烦躁,那个……也没来。”一个男子扶着一个妇人走进医馆,说到这里,男子的脸儿有些红了。
陆大夫为妇人把脉,手刚刚触到脉博,便笑了起来,“恭喜孙秀才,你娘子这是喜脉。”
“果真有喜了?我这是要当爹爹了,”孙秀才满脸堆笑,伏地向陆大夫作揖,“谢谢陆大夫!城东那个大夫还说我娘子终生不育,服用了陆大夫的祖传方子后,不想这么快便有好消息了。”
“谢谢陆神医!”秀才娘子也是满怀感激,顾不得羞涩,满脸笑意拉着孙秀才道:“相公,我们快回家去告诉婆婆。”她嫁到孙家二年有余了,婆母明里暗里说她是一个不下蛋的鸡,害得娘家人也跟着她受气,这回好了,她终于不用受哪些闲气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好好!娘子小心。”夫妇两人搀扶着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唐嫂子笑道:“陆大夫,这里今个月第几个了?”
陆大夫未答话,小童已抢着答道:“这是今月第六个传来喜讯的了。我师傅说,过几日就要将这个方子给一位贵妇人送去。”
唐嫂子随口问道:“贵妇人?不知是哪家的贵勋?”京城宝地,天子近臣,京城的世家望族比江河里的鱼虾还要多。
陆大夫笑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世家,还得详细打听清楚才好送方子去。”
整整一年了。
已经离去整整一年了的忌日。
丁雪寻这天没有睡懒觉,早早起了床,亲手做了花夕拾爱吃的点心,天刚微微亮,人已经早到花夕拾的坟前。
“对不起,这么久没有来看你。”丁雪寻将坟前的杂草清理干净,这才站到坟前陪花夕拾说话。
“你生时我都没有做过点心给你吃,想不到死了这才端到你的坟前来,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吧。”丁雪寻苦笑道,想到那个有着阳光般笑意的少年,眼中忍忍有泪意涌出,伸手将一块点心塞入口中,“这个是草莓夹心馅的,我花了整整一个早上才做了这么些,很好吃的。你也来一块吧!”
“你一定责怪我这么久没有来看你,其实我在忙!我开了一个儿童玩具店,还有四家分店,取名叫喜洋洋。”
丁雪寻说得累了,干脆席地而坐,继续道:“你是问我为什么起这个奇怪的名字吗?”
“其实一点奇怪,在我们哪里,这个名字很吃香的。取这个名字,我只是希望这里所有的小朋友,象我儿时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我去看过花伯父花伯母,他们都很好,你勿挂念。花伯父已经将你堂弟过继到膝下继承香火,就是那个整天喜欢跟着你的四堂弟,你特讨厌他的,他非常孝顺花伯父花伯母,至少比你孝顺多了。”
“我去看过月浓和她的两个孩子了,她们……”丁雪寻喉头哽咽着,“她们,挺好!”
树林中,植擎天满身寒意,面色如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个坟前的女子。
那个女子席地而坐,双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么,一时开心不已,一时又愁眉苦脸,一时又托腮沉思,一时又伸出手去轻轻摸摸眼前的墓碑,就象摸着情人的肌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