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阁里,细纱笼绕,外间是袅袅的琴音。窗外月色正好,玉盘一般的月亮,竟比不上内坐里斜靠抱团的男子。男子一袭月笼轻纱大氅,正对着对面的韩睿笑地肆意。
“我说五哥,原来也还真有你上心的人。”男子打趣对面的韩睿。
“小八,不要过分!”韩睿打开玉骨折扇把玩着。
“我的好哥哥呀,八弟这是为你高兴呀,难得我这冷心冷情的哥哥,竟有了心尖的人。”男子笑的更加张扬。
韩睿不语,只挑眉看八王爷韩孺。
“罢了,罢了,我这又不是要难为哥哥,可是帮哥哥办了事,我可有什么好处没?”
韩睿挑眉,“一个何夕兮还不够吗?你不素来喜欢收集无上之物,京城头牌配上那无双的舞服,难道不算大礼?”
“五哥好算计,”韩孺嗔笑,“说是送了个礼儿,却平白的让我出了米粮养个闲人。”
“那么,你那八王府还养不起一个人了?”韩睿道。
韩孺一双桃花眼斜挑:“打小就算计不过哥哥去,如今就当我做个人情好了。不过那黄会长怕是有点恐了,再也不敢去找林家的麻烦了。”
“再是恐了,他不是一样收了林家五十两银子,也没见吐出来。”韩睿扇子猛一收,淡笑出声。
“怎么也要给人家压压惊,不是。”八王爷笑,“五哥怎得小气了,还是心疼那林家的小姐呀?”
十日前,自家远离皇室的五哥找到了自己,就为了让王府的管事嬷嬷去帮林家。这可让闲散无事的八王爷来了兴趣,硬是要去看看那林家大小姐是何许人物。这一看,便是失望透顶,本以为若不是倾国倾城,也该是清丽有加的可人,结果一看,竟然就是个小家碧玉……韩孺差点觉得自己五哥是当夫子太久,连看人都看的差了。
只是五哥难得一求,如此这般自然是要帮的,便询问了下具体的情况,遣了二管事和嬷嬷去行会,摆平了林家的危机。好歹是叱责了管事的嬷嬷,也算给了五哥一个交代。韩孺自己顺路去打听了下,这林小夏的行径,一圈问下,除了颇有经商头脑,并未看出多不一样来,这倒让韩孺坚定了自己对五哥的想法,这人怕是当夫子当傻了头。
“他日必然还上这人情,还是多谢八弟了。”韩睿微微举杯。
“自家兄弟,无须这般计较。”韩孺道,“弟弟还真有事,求五哥。”
“哦?”
“父皇最近不知怎得了,说是梦见了祥瑞,要寻起走失多年的十弟来了。”韩孺道,“偏偏看我闲着,让我大江南北的走一趟。这大海捞针的,谁找的到呀。”
韩睿听后,微微抿起嘴,若有所思:这又是哪出呀。十弟不见也近十年有余了,如今是圆是扁,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哼,难道询问我,我又能晓得。韩睿只是摇摇头。
“连五哥都不晓得,那就难了。十弟总归是五哥的胞弟,竟然都没消息。”韩孺又加重的试探了一句。
“你也晓得,从那事之后,我便出宫,再也不曾回去过。不欺瞒八弟,十弟丢后,我确实寻过,多年也不曾有消息,就如凭空消失一般。”韩睿也的确是找过自己同母弟弟,却久求不得。
韩孺转眸一笑,便道:“那我就去寻上一寻,许能找到呢,也为五哥少个念想的好。”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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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府莫名的把自家一部分绣品活,交给了林家绣坊,并订立了合约。林小夏听说之后微微有点觉得怪异,可是却没有太多的话,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明白,为何八王府的人改了脾气,甚至还主动去行会说明了,关于当日夕兮定制舞服的事情。后来小夏又听说,夕兮姑娘被人赎身了,正在八王府内。小夏就奇怪了,这八王爷绝对不会花大笔的银子,去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那么帮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呢?
事后,小夏曾细细地思虑过,把手边能帮到自己的人,一个个的筛选了出来,倒是韩睿有最大的可能。可是给一个头牌赎身要花费多少,小夏就算再不懂世事,也晓得那不是一笔小数目,而韩睿身为一个夫子,凭什么那么有钱,就算他有当时的才华,一幅字能求千金,但是以传闻中八王爷,不是随便一个才子,便可结交到能为其所用的。而,韩睿身边的韩晨阳,也不仅仅看似一个书童……
这一些有的没的,都似迷雾一样的围绕不去,让小夏开始渐渐多了戒心,虽然不愿,但是小夏的心思显然比以前重了很多,就连林于祉都看的出小夏的变化:在绣坊越来越加的小心,每一个细节都会想遍所有可能,去城隍庙坐着的时候越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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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再多,也会在如水的日子里渐渐的搁浅。罗晋鹏每日上书院,弘文十日回家一次,林于祉每十日请一次大夫,小夏还是如此忙碌,只是她开始跟着红颜夫人学习如何制脂粉。因为行会的顾忌,林家确实没什么人来找麻烦,生意也渐渐大了许多,小夏也仅仅是在维持原状上,不肯再做更大。一次麻烦已经让小夏心有余悸,深深明白自己还太浅,趟不起这深潭。
林家还是比小夏去之前,大了些家业。本是每月一次进料,如今已经成了十日一次,就连成衣坊都多请了一些粗使的伙计来。小夏又在新出的绣娘里选出了十五个人,为自己固定的绣娘,由着小语和四个丫头管理。小夏在烟色脂粉铺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红颜夫人事无巨细,却也严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