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姑且算是完成了吧,我相信蓝染看得到,如果他觉得不合适就让时雨那个跟屁虫再去补一刀,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反正收拾残局的活儿并不适合我——我擅长制造残局。
我离开了志波家那片火海,不想回静灵庭,就这样在流魂街晃了好久,直到天都黑了,远远能感受到吵闹的灵压从那个方向传来,是十三番队来帮忙的。
在西流魂街,我还有个“家”。
破烂的草棚木屋有几十年没人来过,到处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屋内有股酸臭的霉味儿,我索性跳到房顶躺在那层厚厚的干草上。
白天阳光的温度还留在上面,暖暖的又很软,躺着舒服极了,会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静下来。
然而静下来,有些事就会不自主地走到眼前。
蓝染为什么突然容不下志波家?单单是我跟空鹤私下见面传递消息么?我可不相信,我不觉得跟空鹤这种看似隐秘的会面能瞒过蓝染四十几年。
那又是什么?海燕?十三队?浦原?志波家?
志波家……贵族……么?
归根结底,蓝染还是担心我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而影响到为他效忠么?
我有些冷地嗤笑一声,忠恐怕从来没有,坏事倒是没少干,黑锅也帮他背了不少,看来我做市丸银做的有够失败。
想到志波家,便让我没法不想起空鹤,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计划更好的办法,左右她的手是要断的,那么让我帮一把也没差吧?
“呵……”我忽然觉得自己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很差劲,自嘲地笑着摇摇头,空鹤她该恨透我了吧?
那时候,我弯下腰想摸摸岩鹫的头,他们姐弟一瞬间的表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空鹤拼命忍着眼底的恐惧,她把眼泪用力眨回去,睫毛黏在一起,脸上充满无边的恨意。可是那么用力地咬着嘴唇,像是要咬掉一块肉下来的样子,又分明是在恨她自己——她恨自己什么呢?没能立即反击,或是喜欢上我这种混蛋吧?
我把两只手交叠着枕在头底下,笑出了声,发觉我的想象力挺惊人的。
岩鹫还小,他只是抱着空鹤一直哭,不管以后会不会变成大个子蠢货,我到底还是挺喜欢这粘人的小子的,有些对不住他。不过今晚之后,那个喜欢被海燕哄着、经常被空鹤揍又被俩仆人宠着的鼻涕虫,就不复存在了吧?
转身离开时,我甚至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小铜铃铛,椭圆形的铃铛里有一块小金属球,晃动的时候会发出特别清脆好听的声音,铃铛上的细缝也像是张笑着的嘴,下面挂了一串红色的丝绸穗子,看着就很喜气。
“这次我记着从现世买了回来,可惜岩鹫你大概不会再想让我教你做风铃了。”我低低地自言自语,把铃铛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便随手往后丢掉了。
后面突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没有刻意隐藏,然后铃铛响了一下,似乎那人捡起它又向我靠了过来。
“真高兴这时候你能过来陪我,先谢啦!”我没回头,这时候还能追踪到我的除了白哉那狗鼻子的家伙,不可能有别人嘛!
我心情莫名地忽然变得很好,干笑两声又说:“你最好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现在我真的不想说谎,至少今晚……拜托了。”
气息靠到了我身后,一点点下来,随即一只手轻柔地按在我肩膀上:“阿银……”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一两秒的空白,好像“这是乱菊的声音”和“为什么不是白哉”两句话变成两条鞭子,把我原本就不太紧凑的脑神经抽了个稀巴烂。
我的反应就像个木头人——没有反应,也没在乱菊出声时做出什么丢脸的举动,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斜坡似的房脊上,有点像很久以前的某个新年祭,我跟谁躺在哪个山坡上一样。
为什么?因为今天早上跟白哉的亲近?因为白哉没抗拒反而欣然接受了我的亲吻?因为……我用手臂盖住了眼睛,悲催地发现今晚我特别爱说为什么,然后自己再傻乎乎地去找不知道对错的原因。
其实这根本就没有原因,只是我的直觉单纯以为这时候来的就该是白哉,就该是他找到我,就该是他早上自始至终留意着我才察觉出不对劲,就该是……他在我很想他出现的时候出现,像……我希望的那样。
“阿银,你怎么了?”
我按住乱菊放在肩膀上的手,女人特有的柔软触感立刻从皮肤传到了全身的神经,我抓住她,猛地用力往反方向一甩。乱菊毫无防备地被我丢到另一侧的房顶上,重重摔在草上却也不疼,她有些愣神儿,在反应过来之前便被我轻松地压制住了。
我从上面俯视着她,这女人身材好、模样好,性格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几乎有了全部吸引男人的优势,所以横行静灵庭时也比较所向披靡,大批的男人争先恐后地去包容她的骄纵。
可这女人偏偏很怕我,平日里的信任和依赖在我偶尔沉下脸来时,都会转变成小心翼翼的恐惧。
“乱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我是想找你问现世的事,”听见我问,乱菊紧张地盯着我,声音软绵绵地回答:“我去五番队找不到你,蓝染队长说你执行巡视任务还没回去,我就来流魂街了。”
乱菊极少有这种乖乖女的时候,一旦静下来,反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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