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哥哥怎么了?】
【……别走……求求你……别离开……】
【呜呜……为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乱菊……么?】
【……我决定了,要成为死神,让乱菊不必哭泣……】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穿插着许多久远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回忆——我的,以及市丸银的。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梦中,直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还不能马上分清楚现实和幻境。可是我知道我活了下来,躺在柔软的床上,并且伤也被妥善处理了。
这屋子很小,显然是间病房,窗外射/进来泛着暗蓝色的光,似乎是凌晨了。
那些画面里的我与年幼的市丸银身形差不多,杂乱交织着,甚至让我有种这两个人重合了的错觉——因为我忽然发现,我们孤单的背影很像。
可又有着细微的不同,毕竟从未拥有过的人,总要比曾经拥有然后失去的那个要幸运些,至少不用去体会那种怎样都不能挽回的无力感。
我一直这么单纯地觉得,然而在看过市丸银是如何得到、守护,乃至不惜付出一切的执着后,看起来他又比我要痛苦……我自嘲地笑了笑,这种比较本身就很没意义吧?比谁更痛苦,或者比谁失去的更多么?
不如看看谁的承受能力更强些,更能耐得住寂寞吧。
文艺了没多久,我便把视线移到床边,那里很狗血地趴着一个熟睡的人——好像有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话,他的病床旁就必须要有某人彻夜守候,否则就会丧失地球人的原则一般,我很无语。
而且这个守夜的人必须是……嗯,比较敏感的,虽然我对此并不反感。
正确的思维一般会猜朽木白哉?相信我,这时候如果朽木家那颗冰冻白菜会做出守在我身边不眠不休神马的事的话,那么火星距离地球就不远了,也许明天就能撞上!
或者是朽木苍纯?拥有这种思维的人都是善良的,因为在被伤痛缠绕的这会儿,我真是一万分地想被他无差别的圣父光环治愈一下啊!哪怕只是治疗一下我被那只试验体污染了的眼睛呢!
可惜那没良心的父子俩不知道去哪儿fēng_liú快活了,无视我这个恩人……不过,话锋一转,看见抓着我右手睡得半张脸都泛滥着口水的这家伙,我的眼睛依然一亮,然后不自觉地就把目光往下移……
即使纤瘦,但那块儿被挤在床栏上软绵绵凸出来的胸部——松本乱菊,你果然是尸魂界男人们的瑰宝啊!我忽然明白,管他圣父什么的,身材好才是王道啊,哪怕这位其实跟圣母压根就不搭边呢!
来这世界近五十个小时,发生了很多事,其实现在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被这具身体的主人拼命保护的女人。怎么说呢,心情真是复杂啊……
乱菊睡得很熟,略显幼稚的脸皮肤细白,眼角红肿着,细看能显出几分与她性格、年龄都不大符合的悲伤——不过都被她毫不淑女的睡相破坏了。纵横的口水淹没了脸下面的床单,她压在下面的脸也被挤在一块儿,像个被压扁的皮球,嘴歪到另一侧合不上,源源不断地流出汹涌的口水。
刨除恶心的液体,倒蛮可爱。
由于熟睡,乱菊抓着我的手早没用力气了,我鬼使神差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嘴角的那颗痣上抚过去,换来一声带着鼻音的低喃。
“女人……”我脸上被市丸银常年挂习惯了的笑容退去,可以感到自己的表情冷冰冰地看着乱菊,然后手也开始变冷,松开手指,就连指腹都对那片细腻的皮肤毫无留恋似的。
“是个很值得被爱怜的女人哦。”
这小小的病房里安静极了,连乱菊的呼吸声都有些吵闹。因此,这时候突然从另一侧传来的一句话就显得格外刺耳。
我触电般猛地转头,看见蓝染抱着手臂,以一个西门吹雪的造型靠在门旁边的墙上。他的头微垂着,镜片后面的眼睛似乎是闭着的,看起来竟好像已经在那站了很久的样子。
乱菊呼吸的频率忽然变了,我猜想她是被蓝染用了什么鬼道之类的,睡得死猪一样,更没睡相了。我连一眼都懒得匀给她,只专心盯着某只危险的怪物,反正这女人命大得很,比市丸银的命长多了。
古怪的是蓝染默了一下,诡异地发出个疑似是笑的清浅声音。
我的脑袋里飞快转过很多之前的经历,要判断出蓝染在这里摆pose的目的很简单,可要想看透蓝染这个人,恐怕就难了。我认为首先要把握好跟这个鬼畜沟通的模式,其他应该问题都不大。
于是我放松那一瞬绷起来的神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乱菊可不是弱女子哦。”
蓝染盯着我,光线太暗,根本无法彻底看清他的表情,他笑着说道:“嗯,不过用‘女人’来形容她未免过早,你对她的评价也有些早了呢。”他转了个身,用肩膀歪歪地靠着墙:“但她看起来不太好呢,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样子,这样真的好么?”
微笑的脸下面,我隐隐抽了抽。好你个鬼!这话该我来问你吧,蓝大魔头先生?!
“你刚才的表情不对哦,”他并没想等我回答什么,反而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对如此可爱的女孩子露出那种无情的脸,是很残忍的,她可是在知道你重伤后就一直哭到现在呢!”
我有点艰难地半坐起来,靠着床头软软的枕头,胸口还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