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晓楼而言,喝醉酒的曲小小就像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和平日里那个成熟又温柔的公主判若两人。顾晓楼不喜欢这样的曲小小,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她:癫狂又撒娇,嘴里不依不饶的尽是让顾晓楼恼火的言辞。
好不容易把她连拖带拽外加半抱着弄进宾馆的房间,顾晓楼完全精疲力尽。她几乎和曲小小一块儿倒向高档客房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如果可以,她很想抱着枕头在这张床上睡它个天昏地暗,忘掉那些不该存在的烦心事,更无视掉身边这个恼人的‘矫情公主’。
可惜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如果,甚至现实和想象之间,总会存在着偌大的差异。
顾晓楼是趴在床上的,所以当曲小小翻身压在她的后背,她几乎没打算起身摆脱身上的麻烦精。她以为,曲小小不过是翻个身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点儿。哪里知道人家其实把她当成了痰盂,喝进肚子里的酒哇啦一片全吐在她的后背。“啊!!!”很显然,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几乎是顾晓楼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经历的。如同触电般,她把上衣全部tuō_guāng,把它拎着扔进浴室的面盆里。穿在最里面的贴身背心未能幸免,但她不可能让自己光着身子在陌生的地方走来走去,无奈,也只能将就着继续穿着稍微被呕吐物浸湿的背心,保姆一样‘伺候’着沉默不言的曲小小。
大概是把胃里的酒都吐出来了,曲小小紧皱的眉头自然的舒展开来。她的眼睛半开半阖,模糊的视线聚焦在顾晓楼的身上,看着她为自己擦拭脸颊,曲小小满足的闭上眼睛,尽管意识不清不楚,还是对心底所在乎的人有所察觉。
看她睡着,顾晓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耍酒疯的人不再折腾,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乐事。她在浴室把被呕吐物弄脏的衣服洗干净,刚把它们拧干搭到椅子上,冷歆语的电话应时而来。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午夜,怕是顾晓楼压根儿没有想到,送一个喝醉酒的人回宾馆会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歆语姐,你还没睡呢?”面对爱人,顾晓楼的声音明显温柔了很多,哪怕整个人都被重重的恼意包围,她还是克制着不让这种情绪传递到冷歆语那里。她把手机使劲儿的贴在耳朵上,尽量不去吵到似乎睡着的曲小小,她说,“歆语姐,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不用接我,我自个儿坐出租车回去就成。嗯,那就先挂了,我这就回去。”说是立马回去,顾晓楼却因为没有衣服穿而犯了难。尽管夏天已经来了,这座城市的夜间温度还是不容许人们穿一件单薄的背心走在街上。何况顾晓楼的这件背心露肉太多,在家里穿穿还好,如果直接穿它出去,影响不好不说,自个儿更是没那个胆子丢人现眼。
想了想,顾晓楼只好把曲小小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穿着它离开了宾馆房间。她们的身材差不多,大学时候她们就曾经互相穿衣服上课出门儿,现在顾晓楼没衣服回去,也只能借曲小小的外套穿一下,等有空的时候再还给她。
钥匙小心翼翼的在钥匙孔里转动,顾晓楼以为冷歆语已经睡着,不管是开门还是关门都格外小声儿。客厅里还亮着灯,冷歆语披着单薄的针织衫半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没有营养的广告,她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听见关门的声音,撑着脸颊的手放了下来,目光在顾晓楼的外套上转了个来回,没说什么,只是把电视机关掉,丢下一句‘睡觉吧’回了卧室。
这种氛围不是很好,尽管冷歆语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顾晓楼仍旧能感觉出空气里酝酿着的那一丝不妥。她在卫生间里简单的冲了个澡,把弄脏的背心和曲小小的外套一并洗掉。回到卧室,冷歆语已经把灯关掉,这会儿背对着她似乎已经睡着。
“歆语姐。”顾晓楼默默的把手搭在冷歆语的腰间,稍微用力把她搂在怀里。没有灯光,没有月光,空气里流动的是一份酝酿着的隐忍。冷歆语并不想怀疑什么,她开着电视在客厅等了小孩儿那么久,无非是心底的那份担心在作祟。只是,小孩儿身上的那件外套叫她不得不把事情往歪处想,会把出去的理由说的那么含糊,分明是有事隐瞒。她不是斤斤计较容易多疑的女人,却也是个把事情藏在心底不愿吐露的女人。这个时候,她睡不着,所以小孩儿搂住她的时候,她那么顺从的依进她的怀里,呼吸依旧波澜不起。
知道冷歆语没睡,顾晓楼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找寻属于她的视线。“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我出去那么久,让你等了那么久。”她握住了冷歆语的手,与其紧紧的十指相扣,她说,“曲小小喝醉了,她表姐给我打的电话,后来我给她送回了宾馆。本来觉得不需要多长时间的,没想到折腾了那么久。她啊,还把我的衣服都给吐脏了,害我只能这么回来。歆语姐,你别不高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欢过她,所以我怕你对这事儿太敏感。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和她来往的。等明天下了班,我就约她出来,把话都说清楚。”
顾晓楼的话没让冷歆语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心里头,不会像刚才那样犯堵猜疑。可能她也会思考小孩儿话里的真假,但她毕竟选择了相信,因为对小孩儿的了解,也基于对她们这份感情的坚定。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