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只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乱了整个故事。
依照故事中所述,今日上午在洛阳横街花市,来寻朱七七的沈浪同快活王座下财使——金无望,将会相遇快活王门下色使——山左司徒。说到山左司徒,此人其实是个非男非女的阴阳人,不但易容之术精妙,举凡轻功、暗器、迷香,以至大小推拿之学,亦无一不是精到毫巅,昔日在江湖中之声名,亦不过稍次于‘云梦仙子’而已。
山左司徒家道败落之后,他便举家投入了快活王门下,重用至今。
而所谓色使,其实便是替快活王在天下各地搜罗美女之人,昨晚从欧阳喜府中吓到狂奔而出的朱七七,被山左司徒捉到易容之后,眼睁睁的被扮作青衣妇人的山左司徒带着经过沈浪眼前而没有被发觉。
半路却碰上了洛阳城中的无赖大王熊猫儿,熊猫儿这人几乎偷遍了洛阳城中大大小小的富商,偏偏没有人能拿捏到他一星一点的证据,只能由着他在洛阳城中横行。熊猫儿见着一个悲苦的青衣妇人带着易容之后其丑无比的朱七七,心下奇怪,多嘴了几句,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山左司徒不敌,无奈只能丢下朱七七,落荒而逃。
服了瘫哑之药的朱七七非但浑身没有一点气力,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睁着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流泪,熊猫儿平生最见不得女子的眼泪,便想尽办法替朱七七恢复容貌,最后想到了王怜花。
熊猫儿除了跟随自己的十多位弟兄,最是臭味相投的便是这个未及弱冠的王怜花,琴棋书画,丝竹弹唱,飞鹰走狗,医卜星相,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花样,他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最重要的是,他贪酒好色。
熊猫儿心想,这姑娘虽然易容之后奇丑,但是原本面貌必定是美丽动人,否则那青衣妇人又怎会这般费尽手段给她易容。王怜花这个家伙为了见着美人儿必定会想到办法的,便带着朱七七去了王府。
路上见到王森记的马车,便也毫不客气的吼了一声,搭个便车,夹着朱七七飞身便坐上了车辕。
没有错,这马车中之人便是王初七。
怒极的林雀一掌拍向了熊猫儿后背,熊猫儿哈哈大笑,仿佛后背又生了一双眼睛般,反手钳制住林雀拍出的手掌,道:“你这小兄弟,怎的如此小气,不过是搭个便车去见你家主人罢了。”
林雀却突的瞪大了眼睛娇喝道:“淫、贼!”
原来,熊猫儿恶习不改,将手伸向了林雀怀中的荷包,兴许是女子多是敏感,竟然被发觉了。
熊猫儿一惊,打着哈哈笑道:“误会误会……”便想携着朱七七逃跑。他熊猫儿偷侠客豪杰偷官宦富商,却从不偷女子,破例便也罢了,竟然还被发现,今日算是栽了跟头了。
只是林雀怎会轻易就算了,拔剑直指熊猫儿后颈,飞身欺上,怒喝道:“淫、贼!今日我必将你大卸八块!”
王初七和回雁还未反应的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边便已经打作了一团。
林雀武功在武林之中也算是其中佼佼者,但是和熊猫儿相比还是稍弱些,只是熊猫儿心下尴尬,心中有愧,只是避让,两人竟打成了一个平手。而熊猫儿愈是避让,林雀心中愈是愤恨,这人分明就是个地痞无赖,举动之间都像是在耍着她玩儿一般,她虽然扮作男子已久,内里毕竟是个女子,因此愈加痛恨,出手愈发急、狠,一时间刀光剑影,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任凭回雁在旁怎么劝说,林雀也不罢手。
至于王怜花派来的几个护卫,只是齐齐站在了王初七身后,他们只需负责二公子安全,其他一概不在任务之内。
更乱的还在后面,洛阳城中若说还有一个谁见谁头疼的主儿,那便是燕烈镖局,燕以烈的宝贝女儿,燕冰文。她自小随三个哥哥习武,性格也同男儿一般干脆爽朗。要说她这性子是天性善良也嫉恶如仇。只是有些冲动——没大脑——,一旦有理说不清,三句两句不合拍便要以武力定胜负。
这燕冰文毕竟是个女孩家,从洛阳花市买花回来经过横街,看到熊猫儿和林雀对打,听林雀直呼其淫、贼,又见熊猫儿不断避让,心下便有了论断,这无赖熊猫儿偷人钱财便算了,竟然还轻薄女子,简直不可饶恕,当下便提了大刀冲进了战圈。
燕冰文学的是燕家祖传的刀法,大开大合,一招一式之间,气吞山河,林雀学的是一套集百家长的剑法,招招式式,变幻无穷,两人一配合起来,熊猫儿撑了一会儿便叫苦不迭起来。这两个女人出手便是杀招,偏偏他又不能伤了她俩。
王初七在一旁看的又是气又是急又是好笑,心中滋味都无法用语言言说。
回雁急得直跺脚,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浪便是在此时出现的,他那瘦马拉的马车转入横街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被回雁搀扶着站在马车车辕上的王初七,脸色已不像那次苍白没有血色,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慑人,只是眉宇之间俱是担忧之色。
沈浪这才瞧见那打成一团熊猫儿,林雀,燕冰文。
回雁看到沈浪后,一脸惊喜,道:“公子,是沈恩公,快寻沈恩公来将他们拉开……哎呀!我都急糊涂了,这去求人的事情自然该是我去做的……”说着,便已提着裙摆跳下了马车三步两步冲着沈浪去了。
王初七见回雁奔到沈浪身前,仰着头道了几句,沈浪便抬起头冲他微微笑了笑,掠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