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森林,荒芜的伏阳山,燃起田阳体内的热血,曾经杀戮的岁月,似乎又重回眼前。
子弹交织的光幕,透出死亡的甜美气息,在记忆的走廊中回荡。
血与火的岁月已经过去,那时的田阳憎恨战争,但他也深刻的明白,在文明前行的步伐中,战争与死亡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战争的表面意义,是毫无道理的厮杀,深刻一点,战争是两种不同文明的碰撞,只有战争这种残酷而血腥的催化剂,才能是两种文明相互融合,这就是就进步。
战争本身没有对错,没有是非,带来死亡的血腥战争,本质上是纯洁的、神圣的、不可逆转的。
军人也绝对不是没感情、没有思想的杀戮机器,那些在战争中迷茫的军人,只能说他们不善于思考。
时间已是午后两点,日影西移,浓密的森林中,依旧是那种昏昏沉沉的阴暗。
田阳伸直双腿坐在大树旁,用一片树叶反复擦拭匕首,匕首上的血迹早已擦净,但田阳仍旧重复着这个无意义的动作。
一旁的沈君专注的盯着田阳:“田阳,你以前是不是受过野外生存的训练?”
有这样的怀疑,实属正常,田阳敏捷的身手,还有淡定的神色,都说明他并不像另外几个人那样心中惶惑不安。
田阳停下的手中的动作,将匕首掖回裤管内,扭头对沈君灿烂一笑:“沈校长,我是受过一点点训练,高中的时候就受过这样的训练,不过我从小就生活在山区,因此这样的环境对我来说是非常熟悉的。”
很合理的解释,打消了沈君内心的疑问。
沐小小以田阳燃起的这堆火为中心,在附近跑来跑去寻找干树枝,心里极端不平衡。
“田阳,凭什么你像老太爷一样坐着,让我和刘凯劳动。”沐小小抱着干树枝跑回来,冲田阳发牢骚。
刘凯坐在火堆前,一边旋转木架上的烤肉,一边在肉上均匀涂抹车前草的汁液。
“小小,我很愿意劳动,阳哥的分配很合理。”刘凯现在有些真正的佩服田阳了,最主要的还是怕挨打。
沐小小冲刘凯翻了个白眼:“马屁精,不拍马屁会死啊!”
田阳咧着嘴,笑的妖娆而风骚:“我们是在训练野外生存技能,要分工明确,我是脑力劳动者,也就是我们这个小团队的主力核心,我捕获猎物,然后生火,接下来就是你们这些体力劳动者付出的时候了。”
“什么狗屁理由,你跟我一起找干树枝,我可是个女孩啊,这种粗活也让我做,你还是个男人吗?”沐小小用激将法。
田阳不上当,“要不要我脱裤子,让你验明正身,地道的纯爷们儿。”
沐小小俏脸微红,试问天下最不要脸的人是谁,非他田阳莫属。
蟒蛇肉泛出焦嫩的黄色,并且散发出阵阵香气,刘凯趁田阳不注意,偷偷尝了一口。
尼玛!
真香啊!
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突然感到自己真特么的伟大,要不是自己找来车前草,又坐在火堆旁细心烧烤,怎么能烤出如此美味。
“阳哥,差不多了吧?”刘凯的手有点酸了。
田阳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啤酒,他没有带食物,没有带水,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却带了十罐啤酒。
“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行,红花小蟒体寒性热,这种蛇终年盘踞在树上,虽是冷血动物,但常年受阳光照射,身体具有一热一冷两种特性,我们不但要把蛇肉烤熟,还要将肉质中的寒气烤出来,寒气不尽,吃了是会拉肚子的。”
刚才尝了一口,现在听田阳这么说,刘凯就夹紧屁股,小心翼翼的问:“尝一点应该没事吧。”
“尝一口,最少要拉上两天。”
刘凯悲摧了,玛蛋,早知道就不尝了!
“我们这样,三天内能到达伏阳庙吗?”沈君有点嫌浪费时间。
田阳回答道:“到达伏阳庙,赢了又有什么意义?人为的比赛,大部分都是争强好胜,不要为了没有意义的比赛而忘记我们真正的目的,学习野外生存技能,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收获。”
简单明了的话语,平淡不起涟漪的声调,很清晰的道明真正的目的。
人往往会在这种简单的选择中陷入一种误区,在功利心的驱使下,忘记最初出发的原因。
田阳始终恪守着最初的原因,并且坚守着这个原因,让它变成最终的目的。
看起来这没有什么困难之处,但是没有超强的自制力和清醒的头脑,是很难做到在各种诱惑中不让自己迷失。
沈君看着田阳,含笑点头,田阳说的对,她们这次出游,最终的目的是要学习野外生存,而不是赢得什么比赛。
要不是田阳提醒,她都想不起来这个原因,怪不得田阳并不着急,还把每个细节都做的恰到好处。
从田阳身上,沈君看出一种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稳健,田阳的从容、不羁、嬉笑,背后都隐藏着让人深思的道理。
“噗!”田阳将啤酒拉环拉开,递到沈君面前:“沈校长,喝一罐,欢迎你来我们学校任职,昨天的事是个误会,你以后可别给我穿小鞋。”
沈君本来是不喝酒的,但是在这远离都市的浓密森林中,她似乎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抛开性别,抛开受过的教育,抛开所谓的世俗,抛开让人窒息的道貌岸然,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看着田阳略微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