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莉迪亚回到原地,正好与来人以及弗兰太太碰个正着。
“你上哪去了?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着吗?”救了莉迪亚的英俊男人面带不悦的说。他身上有着一股十分浓郁的军人味道,很有威慑力。
莉迪亚攥着被雪水浸湿的围巾,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男人表情顿时有些懊恼。
弗兰太太连忙打圆场。
“我的好先生,好啦好啦,有什么话等孩子康复后,你们再慢慢说,现在正事要紧。”她眼神善意地看了眼莉迪亚。
弗兰太太的话让男人悚然一惊,很是认真地向对方道谢,脚步飞快地在前面领路,偶尔还会出声提醒一下一些看不太清楚的路障。
男人的越俎代庖让莉迪亚有些傻眼,但心里也松了口气。她本来就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眼见他们越走越远,急忙拖着受伤的右脚跟上。
弗兰太太回头看了与他们越拉越远的莉迪亚一眼,“威克姆太太显然更需要您的帮助,去吧,我可以慢慢走——”
弗兰太太对莉迪亚的称呼让男人颧骨发红,他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重新走回莉迪亚身边。
瞧着他走过来的莉迪亚有些小紧张,“先生?”
她充满惊惧地大眼睛让男人看得无奈一笑,“弗兰太太让我过来帮你一把,你的脚扭伤了吧?”
呐呐点头的莉迪亚条件反射地想要开口拒绝。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的男人挑了下眉毛,“现在可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别忘了孩子还在等你。”
莉迪亚心里的犹豫立刻抛飞到了九霄云外,干咽了下被掐得刺痛的喉咙,把手伸进男人弯起的胳膊里,“麻烦您了,先生。”她带着三分忐忑七分感激的说。
男人眼神探究,“你可以把身体的重量往我这边倾斜,”他语气温和的建议,“这样我们能走得更快些。”
莉迪亚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谢,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热得烫人。
就在他们急急赶路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女音从不远处时断时续传来,“威克姆太太、威克姆太太你在哪儿?”她身上到处都是雪,乍一瞧像个移动的雪人。
与她打过许多交道的弗兰太太连忙高声呼唤她的名字。
“克兰修女、克兰修女,这边,这边!”
“噢噢!弗兰太太,威克姆太太找到你了是不是?这真是太好了,她跑得真是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本来我可以更快的找到你们,只是刚好有两个恶棍从前面经过——他们身上有着浓浓的酒气,我只能找个地方藏起来——威克姆太太没事吧?”克兰修女亲热地挽住弗兰太太的胳膊,扭头去看被风雪刮得东倒西歪的莉迪亚。
——她根本就不知道莉迪亚是因为崴了脚才会走得踉踉跄跄。
“她当然没事,相反,好的不能再好了。”弗兰太太一脸神秘的笑容。
“就她这样还好的不能再好?您也不瞧瞧她现在的模样,瘦得连风都可以把她刮跑了,要不是现在有人搀扶着她,我看呀——咦,”克兰修女的眼睛突然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小了。“弗兰太太、弗兰太太,那是——那位是?”她激动坏了,用力摇晃弗兰太太的胳膊。
弗兰太太刚要回答,特兰太太已经擎着烛台出来迎接了。她一手拢着微弱的烛火,一面抱怨‘怎么来得这么晚?’她和弗兰太太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彼此说话向来直白。弗兰太太没有搭理她的抱怨,直接说了句我去看看孩子,就匆匆跨过了门槛。特兰太太连忙吩咐克兰修女上前搀扶——救贫院的地形有些七拐八扭,不熟的人很容易绊倒——克兰修女犹豫了下,她瞄了眼越走越近的那两个身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特兰太太的黑脸中追上了弗兰太太。
“——橡果街离我们这儿不远,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特兰太太皱眉看着走近的莉迪亚:“阿尔瓦刚醒过来一次,一直在找妈妈呢。”
“我这就去看他!”被特兰太太说的羞愧不已的莉迪亚说。
特兰太太刚要说阿尔瓦又睡着了,她的表情就毫无预兆的凝固了。
“威、威克姆……”她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举高手里的烛台凑近男人——莉迪亚心里一咯噔,看样子特兰太太不是一般的生气,她已经很久没有用姓氏称呼她了。
“尊敬的特兰太太,刚才出了点意外事故,所以我们才来迟了,让您操心劳累,真是不好意思。”被特兰太太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的男人彬彬有礼地上前欠身行礼,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忧虑,“还请您允许我去探望一下可怜的阿尔瓦。”
“我还以为您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斯托克了呢,”特兰太太的声音里是难得的阴阳怪气,“亲爱的威克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