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
再有十几天就要开始高中生活了。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体力迎接疲惫的军训,能不能调整好状态面对完全陌生的学校、同学。就在刚才。我还在马桶边狠狠吐了一场,虽然不再是大团大团的猩红。却仍旧布满了恐怖的血丝,我想身体里应该有不少地方都已经坏掉了,等到它们发展了致命的存在,我就能解脱了吧。
我并不怪父亲,他离开现在这个家以后应该担负了不少压力,为了事业不得不选择奢侈、颓废的生活,能帮上他的忙我应该感到高兴。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不再为了自己而活,我的生命是他们给的。就算最后还给他们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好挣扎、好犹豫的。只是不知道,我消失的那天,她会不会来到我的坟前流下几滴绝对真实的眼泪?
想归想,恐怕在短时间内还是摆脱不掉束缚住我的灰暗,现在养好了身体,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复发的,不停循环后,我才能找到一个逃离的缺口。
既然如此。我干吗还要勉强自己做个乖孩子?反正也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还不如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对!轻松!我只是不适应那种生活才会觉得痛苦、疲惫,只要融进去,我也能悠然自得地迎接自生自灭吧。安乐死,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我要怎么做呢?是完全融入那种生活中?还是留下一半在清新的环境中?
无论如何有一点是明确的,要想堕落。烟和酒是必不可少的!”
八月二十一号,他的高中生活正式开始。深绿色的迷彩服,低压的帽檐。在烈日炎炎的日子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张狂,什么温柔、什么可爱,都在他决定堕落后悄悄躲藏在了身体的某一处,留下的只有纨绔不羁的脸庞,以及略带邪气的目光。他也曾被镜子中的自己吓到过,甚至怀疑过这是堕落还是化身成了恶魔,不过很快他就满意地笑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显得十分软弱、渺小。
军训结束后,他没有退却老师的要求,担任了班长的职务,这或许是唯一一次他对权利有所渴望,能把班里几十号人掌控在自己手里,让他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就算管理方法有些不妥,就算引来了不少谩骂,他都强硬地将其压了下去,在班主任不在的情况下,他就是这里的王者。
他的这种偏激行为并不是一无所获,对于那些只知道玩乐的徐混来说,他就和一个保护伞一样,可以替他们遮掩许多错误。或许是陶醉在被人需要的感觉中,他逐渐和不良少年走到了一起,放学蹲在马路边抽烟喝酒,冲着路过的女生打口哨,经常性地逃课、请假,长时间泡在网吧里玩着各类网游,在学校里他则把时间浪费在睡觉和追求女生上,虽然获得了“情圣”的称号,但学习成绩却一落千丈,仅凭着天生聪明的脑瓜维持着中游的水平。班主任为此找他谈过许多次,但在他眼里,只要能让陪父亲应酬变成是生活中极其普通的事情,他就会沿着这条路一直一直走下去,无论结果是多么惨烈,至少过程中可以免去许多痛苦,如此就好。
自暴自弃的生活持续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舍弃了原来自己的全部,仅留下写文章这一寄托,为的也只是想让自己的身心不会太过惨不忍睹。
直到高一接近尾声的时候,因为一件与他关系不是太大的事情,他才重新审视了自己。
六月初的一天,因为高考生要来这里看考场,全校统一放半下午假,他和一个经常同路回家的女生相伴离开了学校。在途中他遇见了一个外校认识的朋友,就在他刚停下自行车准备聊一会儿的瞬间,那个女生被一辆出租车带倒并压了过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就连救护车敢来的时候他还呆在原地,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我没有停下,那么被撞倒的肯定是我。
有些颤抖的回到家,第一次没有在意父亲以及后妈的存在,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木然地取出本子写到:
“死亡,到底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还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前我总想着就这样颓废地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在酒后吐血时产生过拥抱死亡的想法。可现在,我却如此恐慌。如此不知所措。
她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作为当事人亲身经历那种疼痛时的感受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死神降临到附近的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恶寒,随之而来的腥臭的风比起烟酒的气味更加让人无法忍受。原来,我真的是如此幼稚,渴望着结束却又庆幸着自己的命运,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现在正躺在手术室中的她,像我这种轻视生命的人,才应该遭到惩罚不是吗?
长久以来我强迫自己去改变。可到了现在,才发觉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原以为可以享受腐朽的生活,却仅仅是被卡在了中间,无法触碰左右。堕落,堕落,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人如此认为,别人眼中,我就和一个小丑一样,不断用自以为是的满足感描绘着脆弱的生命。
我是否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或者可以说成重新来过的资格。真的怕了。害怕与死神握手,害怕与疼痛相拥,我宁可与父亲互相争执,宁可面对他的打骂。也不要如此贴近死亡,如此在胆颤中徘徊,至少现在。请让我再做回以前的那个自己吧!”
轻呼了一口气,写了几章我终于意识到。写他的故事之所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