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里的光线渐趋黑暗,不得已,奥斯科又燃上了一支蜡烛,他判断着,现在最多是下午的四到五点钟,但车窗外的光景但却如同艾尔多的黄昏一般。点奈特寒冷是这里的主色调,而往往与寒冷极为搭配的一个色调就是黑暗,在这里,黑暗也开始成为主宰了。
当蜡烛的光芒亮起之后,那架在火炉上的小铜壶也刚好响起了让人愉悦的声音,在白雾蒸腾之中,奥斯科小心翼翼用几粒山可苏冲了一杯热茶,这杯热茶不是给自己饮用,这车厢里有比他更为需要的人。
“嘿,安诺,打起精神来。\”
奥斯科小心的将这杯热茶送到了安诺的面前,安诺正蜷缩在毛毯里瑟缩的厉害,闻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稍稍直起了身子,伸出手捧上了这杯热茶,还未喝上一小口,那手掌的温热已经让她觉得身心俱暖。
“我很好,谢谢。”
安诺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声,就捧着热茶捱近了她的那张有点憔悴的脸,在茶水的温度足够喝进嘴里之前,那蒸腾的水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帮助。
“不,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马上就要抵达布兰德路特了。\”
奥斯科瞧着安诺,那担忧的目光可毫不作假,但除了如此之外,他也不知道他还能提供多大的帮助,一切都是安诺自己的选择。
奥斯科心里又一次的叹息了一声,就别过了头,给自己也冲上一杯茶,好能驱走那心头的阴暗与寒冷,至于身体上的,那体内的斗气已足已抵上一个时刻冒着叙苗的火炉。
“我记得,这应该是你第十次对我讲这句话了。”
安诺饮了几口热茶之后,那身体上的颤抖总算被抑制了下来,这时,她突然开口讲了这样一句话。\
这种突兀的话语让奥斯科觉得十分意外,他自己都不记得他究竟有多久时间没听安诺讲过除了“我很好,谢谢”之外的任何话语了,车厢里的气氛总是沉默的,而沉默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安诺自己也认为,现时的奥斯科似乎还不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是她认为奥斯科还未准备好给她需要的答案,因此,两人的交谈往往都以奥斯科最后的一句话做为结尾。
但今天、现在,安诺多讲了这么一句话,这不可能不让奥斯科觉得意外,但这意外并未持续多久的时间,因为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安诺的那张脸上时,他瞧出了那张脸上的神采,这神采一定是对旅途终点的一种期盼,而现在,安诺想必也知道,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了,所以,她才有兴致对自己多讲这么一句话。\
“是十遍吗?噢!我可记得不怎么清楚,但我保证,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安诺的喜悦是一种能够传达的喜悦,使得奥斯科那原本稍显灰暗的心情有了极大的改观,这样一来,他就能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来让这场谈话继续下去。
“怎么?先生?您又许下了什么空头诺言了吗?”
奥斯科的这句话刚一结束,那车厢的门却突然被一把拽开了,庇卡底人搓着手就跳进了车厢里,在他的手还未及时的将车门关起来时,他的嘴里已经先迸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完全是您的错误了,您是车夫,您掌握着马车行的快还是行的慢的权利,而您显然只行使了其中的一种,这种结果就导致了我多次向女士保证,却总不能兑现。”
奥斯科一瞧庇卡底人无论是突然窜进车厢里的举动还是莽撞插话的举动都让人感觉十分失礼,于是,他话音一转,就一本正经的追究起了庇卡底人的责任。\
“噢!先生,您敢拍着胸口讲,我有让马车行的快的权利吗?除非我是冰雪女神的情夫,否则,您就算给我一辆有八匹马拉的马车,我也敢保证,这速度绝不可能再快上那么一丁点了。”
庇卡底人一听奥斯科的教训之辞,他就觉得不乐意了,先是咕哝着做了一番抱怨,就急忙的凑着热水,冲上了一杯热气***的茶,然后,他往火炉旁一蹲,也不顾热的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每一口都伴随着一个夸张的“哈”的叹词。\不可否认,车厢里绝对要比车夫驾驶座位舒适温暖的多,而他也真的冻坏了,他一直掐算着时间,就觉得他这时来,应该有热茶的供应。
庇卡底人这么一抱怨,奥斯科倒是觉得有点尴尬了,他这句话确实有点牵强的意思,不过,这在以前正是他身为主人的权利之一,但现在,有位女士坐在车厢里,他就暂时的丧失了这份权利。
“当然,先生,这也完全不属于您的错误,假如我是您,我也肯定要做相同的保证。您看,这位可怜的女士简直如同被寒冰魔附身了一般,我想,就如我一样,她对这旅途的终点一定也有着莫大的期盼,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格外需要一些安慰之言,就算这言语不会马上的兑现,但总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吧?”
庇卡底人用着一种骇人的速度喝完了一杯茶,在为自己冲上第二杯之前,他瞧见了奥斯科那不知道要表达出些什么的神色,为了对未来某种风险做某些预防,他赶忙的就补充这样一句话。\
而他的这句话也真的让奥斯科觉得好过了许多,奥斯科看了安诺一眼,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分明是――庇卡底人刚刚所讲的,也正是自己的本意。\
安诺读懂了这眼神,她嘴角一动,就化为了一个理解的微笑。
这微笑让奥斯科更觉得宽慰,他心里忽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