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次想问妮子,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直到来到了辅亭长的家汶口,把妮子送到家后,他才知道辅亭长早就搬家了,就搬到他来重泉时,站着看重泉的那个山包上。那个小小的山包,因为公孙鞅的原因,而成立重泉的风水宝地。重泉的富人都以能在这个山包上,占块福地而自豪。作为重泉当时的守护,哪能不占一块呢?
当他知道这个福地的来历后,莞尔一笑,算是明白了原因。送走妮子后,他就忙起了公务。在进完餔食后,他就想四处走走,想亲眼看看重泉的变化,特别是农田的收成,是不是真的跟县令说的一样。于是,他就带了两个卫士,散淡的出了城。县令等也不敢跟近,只好带着人,远远的跟着他。
一出城,十二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那一天的一切,全都浮现在他眼前。特别是妮子站在那松明下的倩影,竟成定格定在眼前。
就在公孙鞅回味十二年前的往事时,跟着身后的卫士突然兴奋的低语“听!多美的声音。”
随着卫士的声音,一个女子的一阵阵凄惋的歌声,从远处飘来,一下子就揪住公孙鞅一行的几个男人的心。
“晨风一飞鸟哟,嗬、忧郁飞北林,
林中不见君哟,忧心结忧心!
晨风一飞鸟哟,嗬、忧郁飞南林,
林中不见君哟,忧心结忧心!
晨风一飞鸟哟,嗬、忧郁飞西林,
林中不见君哟,忧心结忧心!
晨风一飞哟,嗬、忧郁飞东林,
林中不见君哟,忧心结忧心!
晨风一飞鸟哟,四林都飞寻,
夫君不见影哟,莫是忘女情!”(译自诗经《秦风?晨风》)
住足倾听的几个男人,只到这声音慢慢的飘散了,方才遗憾的又才前行。
公孙鞅已经被这声音迷住了。在眯着之后,又觉得这声音好像十分熟悉,该不会是妮子的歌声吧?这一疑问,一下子勾起了他对妮子的歌声回忆。他多想这位歌女就在前边的拐弯处出现,他多想这歌女就是妮子。只有他的妮子才能唱出这么好听的歌儿。
这一连串假设,就连他自己也觉荒唐。他突然发现,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他刚过这弯来,前边的田道上,还真得坐着一个少妇。少妇正背对着他们,在低呤浅唱。
卫士刚要喝道,就被他拦住。他轻轻的走过去,又轻轻地问:“刚才,是你唱的?”
“嗯!”少妇依然没有转身,远望着农田轻轻的哼唱。
“唱得多动听!是‘晨风’吧?”公孙鞅小声再问。
“嗯!”这少妇显然被惊吓了,这回的嗯声有点不安了。
“能不能再唱一遍?”公孙鞅提出了自己都认为有点非分的请求。
可这少妇回到:“贵人!你想听,我就给你唱一个欢快的吧?”
公孙鞅一楞,觉得这少妇的声音好熟好熟。可他刚想要这少妇转过身来看看,就听身后的卫士尊敬的喊道:“辅夫人!你咋坐在田里呢?”
坐在田埂地上的,的确是妮子。她是坐在田里唱着唱着,就想起了十二年的那个夜晚,那个早晨,那个上午。那个跟神一样的鞅贵人,跟着一块云朵飘走了!她就追呀、追的,可老是追不到,一直追了九年,才在织娘娘的帮助下,追上了她的鞅贵人。所以,她就坐在田里,为自己的梦能圆,而唱了起来。不想她的歌声引来了公孙鞅,她才知道鞅贵人也是蛮喜欢她的歌声的,所以才告诉公孙鞅,要为他唱一支欢快的歌儿。
就这这时,忙完田里活儿的辅亭长走了过来,一看到公孙鞅,就高兴的合不拢嘴,笑着行着拱手礼,喊道:“鞅贵人!稀客,稀客!咋来田里了咧?这田里多埋汰啊。走!回家。你这个新姑爷,还没有进过我的家门呢?”
妮子的梦,梦了九年,在织娘娘的帮助下圆了。公孙鞅的咸阳梦,梦了四年,也圆了。圆在必然的实力里。他陪秦公站在咸阳北区东央门上,当最后一名军吏报告,已备好最后一面旌旗,已安好最后一面战鼓,最后一个城门前、最后一万人已站好时。秦公与大上造,各拿起对鼓槌,同时奋力擂在同一面大鼓上。
咚、咚!两声鼓响!
咚、咚、咚……
三百六十面鼓声随两声鼓起!三百六十面旌旗在三十六个城门上竖起!三十六个城门,吱呀呀的打开!三十六万名城民,从三十六个城门步入咸阳!三十六万条喉咙,喊出一个声音:“秦国永昌!”
秦公与大上造,虽然看不见三十六万人同时进城的盛况,但入城的一切已足使他俩感觉到什么是壮观,什么是实力。
他俩,在众贵族、众官吏的簇拥下,坐上早备好的六马拉华盖车。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的从东央门驰入咸阳,缓缓的行驶在十六轨的中央大道上。最后停在了咸阳北区的中心广场上。中心广场,全用条石铺就。占地六里长、六里宽。广场的中央,矗立一长六丈、宽二丈、高九丈的“冀阙”。此时被黑布蒙着,远远看去,不知是嘛建筑的还真令人畏惧。
秦公的车队,在此停住。在冀阙两旁,两千名虎贲军夹道虎立。秦公与大上造,威严的走向冀阙。在咚、咚、咚的战鼓声中,两人各拉一端绳头,蒙着的黑布,呼拉的落下,露出浩白的石面,在阳光下闪亮。布落。鼓止。
冀阙正面刻着秦公的两令,背面刻着初令。两人深情地抚摸着巍峨的冀阙,无比激动。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