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贾用袍袖揩了满面的泪水后,才缓缓言道:“金?则克木,异则木克金。木主东方,五季主春、五气主风。五木为辛酉年,鸡也。鸡示小人从东方入西秦,时在十九前辛酉年春。此人肝硬则心狠,主怒则面严峻,五化主生、此人妖术甚高。但,马异生女,生之则亡,亡下女则为妄;示此人为妄人。妄人用妖术蒙主公目,掩主公鼻,让主公不闻不视而让妄人执秦柄、毁先礼,弃秦风、俗、情,杀秦民、夺贵族权,竭秦国力。妄人,以青压黑,以风催湿,以怒引悲而坏主公体,谋主公命。今唯一之解,即速杀此妄人。用此妄人头,血祭天子太庙地,姬三马厩处;方能保主公无恙,秦国安定,天子太庙安也!”
公孙贾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的说完,人就如大病了一场,浑身被汗湿透,面白如纸,虚脱无力而仰倒于地上,只能听到他的微微的喘息。
他的一番卦策,一番阴阳五行高论,将庙祝的心揪起,攥拧,拂熨。令庙祝如事偓佺(偓佺大仙。古时传说的神仙,能预知未来,化险为夷。)大仙,对公孙贾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庙祝连连对公孙贾点头说道:“多亏先生之言的提醒,使我顿悟!我马上致简秦国公,致简天子!并请先生斧正后具名!”
公孙贾谦虚的拱手回到:“过言了。不过,请不要在简上提我与公子虔这等刑余之人。还是多请地方和官吏为善!”
能当庙祝的那个是糊涂人,马上明白了公孙贾的意思,立刻说道:“我这就去通知官府和大族,让他们来看后,再具名奏报!”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当秦公收到岐邑令、周原县令和周庙庙吏三人的特急三雉毛简时,正在与公孙鞅就昨天收到的“齐败魏于马陵道。庞涓亡。太子虏。韩无恙”的韩简,商议如何借此大好形势击魏,以收复河西之地。秦公一看简上插有三簇雉毛,就以为是什么军情急事,马上展开竹简一看,脸顿时黑沉了下来,而不言语,随手就将简递给了公孙鞅。
ァ」孙鞅接过一看,心里一惊!他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杀鞅简,马上就猜想起来,这是谁搞的鬼?可他一看简后的密密麻麻的当地官吏与大族的附名,以及简上所说的有上百黔首亲眼目睹的事实,就一时猜不到谁还有这么大势力和能力?刚何况这上面附名的有一大半是坚决拥护变法的新吏与科头军的军吏,他们是不可能受到别人的利用的。想到这,公孙鞅不由愤恨起来:哼!竟用马生人一事,借主公及秦民信岐黄之术来要我的命?可岐邑令与周庙祝就是想做这样的阴损之事,也没有这个本事啊?再说他们也做不出来这种阴损之事,而且也没有动机来做这阴损之事。
他们会被谁利用呢?公子虔虽然在周庙被管治,也有动机,可他不懂这一套。再说地方上官吏、军吏、庙祝、黔首,也不可能全都被他串在一起来诬陷我?是谁呢?岐黄之术的大家中,只有公孙贾与我有仇。可他远在栎阳,就是想串动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秦公指望公孙鞅看完简后,会出个什么好主意出来,帮他解除生命之忧。那知公孙鞅看完简后,脸也黑沉沉的可怕,两道浓眉也是越拧越紧。秦公心急无奈,只好咳了二声,提醒公孙鞅,要他快拿出办法来。
公孙鞅在听到秦公的咳嗽声后,知道主公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已经等不及了,只好无奈的说道:“主公!此事甚重。臣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臣建议:是不是先将此事诏告全秦,求能士破解!赏千金。臣已在心里反复权衡过:马生人,史无记载,无人能知。”
秦公想了想,周庙的庙祝也是如此说道,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只好同意如此了。
公孙鞅一回到冢宰府,就急急招来敖豹,令他日夜赶到雍城,请雍城秦祖庙卜祝设法救命。敖豹一听,事关大上造的性命,哪里还敢停留,立刻轻车出城直奔雍城。
公孙贾这时已经潜回了栎阳,当他知道秦公将马生人之事诏告了全秦,又求天下的术士二十天内破解,心中不由狂喜。狂喜之后,就在栎阳、泾阳两城四处游说了起来。
咸阳宫至诏告马生人于全秦后。最忙的是咸阳宫的卜祝。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众多术士、方士前来求破此事。害得他个个得与之对答,连尿都得抽空去拉。好不容易,经过十九天奋战,他为秦公挑得九名术士、方人,献于主公。
秦公这十九天跟公孙鞅一样,茶饭不思,夜不离案。独自在中央殿忧虑此事。他感到无比恐惧!连陪他的景监、三郎都受他的影响而消沉、不安。秦公的公案上、公席上全堆的是同一内容奏简。都是同意周庙庙祝的判断,将妖邪迷主之人找出“杀!”否则,秦危、主公危!这些简,都只差点出了公孙鞅的大名。
是别人,哪怕是景监,秦公早就下决心了。可这个人是大上造!是给他一切财富、荣耀及满足他一生所求的人,怎能害自己?他不信。但上天所示,又不得不信。他只有祈求有人能解此事!万一不能破解,他只好挥泪送走公孙鞅他去,也决不杀鞅。
秦公诏最后限期已到。咸阳宫祈天台上。秦公端居南边的主坛上。众文、武臣,吏立于两侧。咸阳宫卜祝居副席。三十六名各地、各庙的卜祝沿两侧居席,共考九名术士之破法。
一个又一个术士滔滔不绝的从各个角度,不同典籍上,来证明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