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公宣公孙鞅?!他一个管帐的下等吏也配宣?少将军,你不会搞错吧?”
“哼!这是我的事。你,带路!”庞涓不耐烦的对门吏横眉冷对。
门吏一看少将军变脸,自知违礼,忙陪着笑,领着庞涓前往西偏房去宣王命。
西偏房。二十多个庶子(庶子。春秋战国低等下吏官职,分上、中、下三等,是最底层官位)伏在案上刻简。突然听到房外有人高喊:“主公特使——少将军庞涓到!帐薄房众吏出迎!中庶子公孙鞅接简!(公孙鞅,周时,封国贵族,按三代计,国君公,第二代为公子,第三代公孙,公孙鞅为卫国公孙,故姓公孙,名鞅)”
哗啦啦地一阵乱响。帐薄房管事胖子魏鞫,急忙忙的率众赶到屋外站成两排迎接王简。
魏輷率众,对少将军庞涓行完拱手礼后,才宏声喊道“帐薄房管事,上庶子鞫,率全部二十三名庶子,前来恭迎特使!”
庞涓一看,满院俗人,也不回礼,傲慢的开口就宣:“公孙鞅听简!”
“慢!”胖子鞫平日就恼卫鞅傲慢,一听特使没宣卫鞅官职,就趁机报复:“特使大人+孙鞅蔑视特使,他没有出来接简。”
“什么?没出来?再宣!”庞涓大怒,厉声喝道。
胖子鞫大喜,跟着大喊:“公孙鞅——+孙鞅—,出来恭迎王—简!(王公。战国时,一国之主称谓,专用老百姓,外臣,外国人,而不对本国官员。本国官员称国公为主公。鞫在此用王简,是贬公孙鞅为百姓。应称为主公简)”
应声从屋内走出个高个来。高个边走边不信的问道:“搞错没有,宣我接王简?”
胖子鞫扭头喝道:“不是你是谁?还不恭迎特使'接王简!”
高个子看了看站成两排,都拱着手行礼的同僚,又看了看少将军庞涓,这才缓缓的站立后,将他那挺直的腰弯了下来,对着王使,行了个标准的拱手文吏礼。
庞涓一看此人气宇轩昂,一种嫉妒随着恼怒突生,竟狠狠的瞪卫鞅一眼后,才没好气的宣道:“冢宰府中庶子公孙鞅听简:主公宣你三日后议政厅奏事,专奏治魏良策!”
“中庶子公孙鞅领简。谢主公召见!”公孙鞅谢礼完毕后,激动的满眼泪花,兴奋的抬头领简时,特使庞涓已转身而走。
王简正捧在胖子鞫的手上。众庶子等王使一走,就一涌而上的围撰孙鞅,激动不已的,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事魏六年还是个中庶子的公孙鞅,六年来终于盼到了魏王的召见!终于盼到了他苦等了六年,在梦中多次梦见的王简。他被同僚们围住之后,还是压住了内心的狂喜,转着圈的给所有同僚回礼,并应答着他们的各种问话。
门吏这时匆匆地走了过来,谦恭的请到:“公孙鞅先生!冢宰大人有请!”
不说魏輷不信。就是卫鞅自己也不信。三天前,自己在公事房忙着自己的公事,天上突然掉下了一块馅饼,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当自己接过王简后,也是在云里雾里,直到被冢宰召见时,他才清醒过来,才确认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是实实在在的魏王召见和自己盼了六年的机遇。当他跟着门吏来到冢宰跟前,行礼之后。
冢宰公孙坐,半躺在榻上,轻声的唤了一声:“卫鞅啊!”
“门下在。”卫鞅恭敬的弯着腰回道。
“主公为什么召见你?”冢宰缓缓的问道。
卫鞅想都不想的回到:“还不是问少梁之役的败因。”(少梁之役,公元前362年,秦、魏两军,为争原属秦城后被魏占的少梁城,发生在黄河西岸的大激战。秦大胜,虏魏太子)
冢宰公孙坐敲了敲木塌,批评道:“你——!你要改改。含蓄、含蓄点嘛?”
“是。可……”卫鞅不服,你是我老丈人啊,家人之间,我还要转弯抹角的说话?
“谦恭!你怎么总不明白呢?秀内拙而外方为才。你就没想想:你事魏六年,又是老夫婿。老夫执柄二十四年,升迁多少才不及你之人?而你依然还是个中庶子。是老夫不提升你吗?”公孙坐对自己这个婿,真可谓是呕心沥血了。
“这……”卫鞅知道冢宰兼丈人的苦心,刚张口,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而闭口。
冢宰看着卫鞅,狠了狠心后,说道:“这次是老夫抓住主公急于求得败秦之策,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而来的。为了确保这次你献策成功,所以,老夫不得不指出你的毛病来。你听的进去最好,听不进去,也算尽了老夫的一片心。”
“冢宰请讲!门下一定听的进去。”卫鞅真诚的回到。
冢宰从榻上直起腰来,将炯炯有神的目光,瞪着卫鞅,语气严峻的说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知道的太多,而又处处显摆。你啊什么呀——啊?听好!虽然说一个人知识渊博是好事,而你也确实是天上知一半,地下你全知,而且反应敏捷,在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你马上就能抓住要害,将任何疑难之事,迎刃而解。但是,这也使任何人在你的面前无法容身。你在哪,那你周围的人,都暗淡无华。你让你的上司、你的同僚、你的下级,还怎么与你相处?你要知道啊!不管是那个人,只要是人,都有尊严的,都要有存在感的?可你,就是只按你的心意,对任何事,只要你在场,你就抢先说了出来,所以,你不让别人活,别人就不会让你好过。这就是老夫我,怎么也不能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