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希特拉。”高帅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心里提醒着自己。在高帅看来眼前这个人只是出自利希特的想象而已,只是利希特潜意识的创造物,可即便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高帅依旧感觉的到一股压力,那是对历史的敬畏。
利希特的表现则更为激进,如果说高帅仅仅是从历史的角度看待眼前这个男人,那利希特更是发自内心的激动,激动到近乎狂热。
希特拉则显的冷静的多,他看了看四周,脸上显然带着一丝迷茫:“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已经死了。”希特拉的声音很柔和,并不如人们印象里的歇斯底里--或许此刻还不是歇斯底里的时候。
说话间,希特拉的目光落在利希特的身上,他上下打量着,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似乎对利希特这个拥有典型徳国人特征的英俊青年感到十分满意。
“你确实曾经死去,我的元首,不过现在,你复活了。”利希特稍稍压制住自己的激动,语气中隐约透着骄傲。没错,复活希特拉这出戏码也许并不那么新鲜,在游戏中在电影里希特拉不只一次的复活,但在现实,只有自己做到了!
希特拉的眼睛已经浑浊了,毕竟他已经五十六岁,生命最后几年的疲惫更让他的身体严重老化。可即便已经浑浊的眼睛,在度过了骤然复活所带来的短暂迷茫后,依旧渐渐锐利起来。所以很快,利希特的衣着就吸引到了希特拉的注意,很明显,那不是四十年代年轻人所应该有的样式--上个世纪的四十年代。
没有纠缠自己是怎样被复活的,希特拉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而后将身体朝前倾了倾:“现在是那一年?我死后的徳国怎么样了?”
看的出来,对希特拉来说,徳国“未来”的命运远比他究竟怎么复活来的重要的多。
对希特拉的要求,利希特早有准备,他早在计划之初就已经做好了功课,没有过多思考,利希特流畅的用最为简练的语言,近乎完美的向希特拉讲述着战后属于徳国的历史。
希特拉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听的十分认真。他的死亡,帝国的覆灭,徳国被一分为二又再次合而为一,经济的重建和复兴,并不那么独立的国防,重新成为欧洲的领袖之一,以及进入新世纪后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国内的和国际的。当然,还有那个令人生畏的另一个庞大帝国轰然解体的消息。
利希特口述的历史对于希特拉来说自然是无比新鲜的,但对高帅这个现代人来说就十分一般了,很普通直白的历史叙述,甚至仅仅是历史大纲而已。所以这期间高帅的注意力并不在利希特的身上,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希特拉吸引了高帅所有的目光。没有挥舞的拳头和疯狂摆动的身体,也没有高亢的近乎疯狂的演说,希特拉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仔细聆听,但就是如此安静的希特拉却深深的吸引着高帅。
并不漫长也说不上短暂的六十多年,希特拉听的入迷,手指无意识的轻点沙发扶手,发出轻轻的“哒哒”声。为他的安静添加上一点点的生动,这一声声的轻响也在提醒着高帅,此刻希特拉的内心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高帅忽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确切的说是警惕,来自高帅与生俱来的直觉所带来的警告。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硬要找个由头,也许是这个虚幻的希特拉的反应有些超出高帅的想象,细腻的远超其他出现在利希特意识中的人们。
要知道这里只是利希特私人的意识世界,整个世界的构成,包括建筑、天气,所有周遭的环境,乃至人类,这些都并不像现实世界中的那么细致入微,就如同做梦一样,哪怕再荒诞的不合逻辑的存在,只要做梦的人在做梦时“认为”那是合理的,那就合理了,而不需要严格要求一切与现实一一对应。这包括了一路行来的阴冷的伯林,也包括所有面目不清又自然无比的伯林市民,更包括突兀的出现又突兀的消失的松岛幸八。不需要理由和解释,只要利希特认为合理,那就是合理的,但与所有出现在利希特意识里的人们不同,希特拉显然并非如此,他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高帅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将他当作真实存在一般,就好像希特拉真的复活了,就在自己的眼前。这感觉简直荒谬。
“也许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希特拉在利希特心中的地位之崇高,以至于他对希特拉的印象深刻到如此的栩栩如生。”高帅寻找着理由。
也就在这个时候,希特拉已经听完了利希特为他精心准备的战后徳国简史,他再次陷入沉思,地堡书房里一阵静谧。
面对希特拉的沉默,利希特没有一丝的焦躁,他十分耐心的站在那里,安静的等候。在他看来,希特拉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是意料之中的,在他看来,希特拉思考的结果也不会超出他的计算。
“为什么要复活我?”过了很久,希特拉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并没有复活的喜悦,更多的是平静以及平静背后的颓唐。战后波澜壮阔的历史似乎并没有激起希特拉的雄心壮志,正相反,此刻的他更像一个寻常的垂幕老人。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希特拉问出这个问题,利希特精神一振,重新激动起来:“因为我们需要一个领袖,一个伟大的领袖!”
“领袖?”希特拉低声重复了一句,摇头道:“你找错了,这里只有一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