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伤大怒,断喝道:“好狂妄的小子,便让我来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一挺双匕,如电般绕到纪若尘身后,匕首向他后颈截去在鼎光范围内,所有妖族实力皆会大损,魏无伤自知想要胜过纪若尘是万无可能,只求能阻得他一阻,给妖皇赢得一线机会
哪知眼前那个背影竟然纹丝不动,眼看匕首再进一寸便可破肤而入,魏无伤心头却全无得意,反而尽是迟疑:怎会如此轻易?这个念头刚起,魏无伤眼前已尽是熊熊冰焰,再也不见其它他甚至未来得及起闪避的念头,心底最深处便又起一阵深深的战栗,几乎将他冻僵!
滔滔九幽之炎,扑面而来,顷刻间将魏无伤淹没魏无伤如怒海中一座孤礁,lang过后又浮出水面然而九幽之炎无形无质,已自他身体中穿过,几乎将妖躯中每一个角落都浸润了一遍魏无伤雄浑妖气,在九幽之火前,竟起不到分毫障碍
修罗若海龙出水,破焰而出,矛柄轻轻在魏无伤胸口一点,便收了回去
悄然之间,纪若尘足下蓝焰骤生,转眼间便成一道高达一丈的火lang,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便是这道火lang,淹没了冥山大将军魏无伤
纪若尘双瞳中幽幽冥焰更炽,他一跃而起,踏足于九幽冥焰火lang峰尖上,疾向翼轩冲来!
文王山河鼎通体皆明,鼎内蓝光透壁而出,隐约可见内中一朵合苞莲花正在如水波般的熐炎中载沉载浮此时整个莫干峰都被文王山河鼎所放青色光芒笼罩,有一股雄浑无匹的苍茫大力从山峰中徐徐而出,注入到山河鼎内于是文王山河鼎威力再增!
未等纪若尘攻至,翼轩已被文王山河鼎鼎气照耀得周身浴火,甚至妖躯真身上片片可抵御仙剑砍削的鳞片也开始卷曲
纪若尘虽是踏火而来,看似人借火势,实则他体内暗蕴千重冥火,本身所蓄威势,不知比足下熐炎火lang强了多少倍而且随着冲势,纪若尘体内熐炎更是越燃越旺
翼轩明白,纪若尘这是要一击而定生死!
妖皇豪气顿生,仰天一声龙吟,周身数以百计的鳞片离体而出,化作数百团森森黑火,竟生生将文王山河鼎的鼎气逼退少许!文王山河鼎本来就是太上道德宗镇守宫内气穴的一件至宝,千年来与莫干峰气运相连,此时实已借得莫干峰三千年来积聚的无边灵气,威力何等巨大!翼轩能够将鼎气稍稍逼退,实已有通天彻地之能只是这样做代价自然不菲,他护身鳞片尽去,周身自然是血肉模糊如是换了寻常妖族,或者哪怕是条真龙,也要痛得晕死过去,翼轩却是神色如常
他又是一声龙吟,向纪若尘当头喷出一道黑炎火柱,庞大妖躯再向前冲,瞬间而过百丈,与纪若尘擦身而过!
“翼轩!”文婉一声撕心裂肺的叫,舍下正苦苦支撑的太隐真人,转身向这边冲来,全然不顾太隐真人刺向后心的巨戟
太隐真人长眉一颤,然戟锋追刺之势分毫不慢于道德宗三千年道统存亡之际,早容不得他有半点恻隐之心
修罗已脱手而出,自翼轩龙口中刺入,又自后颈中穿出
这本该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在文婉眼中却有如千年般遥远!
她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太隐真人的戟锋正刺入后心,透锋而出的汹涌真元,正狂野地摧毁着她体内已所余无几的生机
她也没有看到,空中的文王山河鼎正自倾侧,将如水波的青色鼎气向她当头倒下
“翼轩……”文婉已说不出话来
纪若尘抬手握住修罗,徐徐落地然而落地后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适才中了翼轩一抓,他大半边上身已全然消失,现下只余小半血肉连接着下身
空中的文王山河鼎似乎感应到了纪若尘的心意,缓缓回正,如潮鼎气本已到了文婉头顶,又尽数倒卷而回
太隐真人摇了摇头,也收回了巨戟无须他再动手,文婉受此重创,也不过七日之命了
纪若尘伏地喘息,他身体上恐怖之极的创口处黑气弥散,团团黑气宛若有生命,仍在不住地侵蚀着他的身体这道几乎将他横截两段的一击,只是翼轩一爪之功若不是被文王山河鼎压制,翼轩实力发挥不到一半,单这一击,已可令纪若尘大半身躯灰飞烟灭
然而透过黑雾,可以看到纪若尘身体内根本没有血肉内脏,有的只是浓得缓慢流动的九幽熐炎!
九幽熐炎不断倾泄而出,终将黑气烧得干干净净,然后逐渐蔓延,每延伸出一寸,便会化出一寸的股肤来然而九幽之火消耗甚巨,转眼间便黯淡无光此时莫干峰突然轻轻一震,万千灵气如百川纳海,汇入文王山河鼎中鼎中青光转盛,将一道道垂瀑般的鼎气浇注在纪若尘身上,于是九幽之火,重新炽烈
修罗斜插地上,纪若尘抓着它的手慢慢发力,将自已的身躯一寸寸地撑起只抬起了数寸,他力气便已耗尽此时旁边伸过来一双大手,将他扶了起来
纪若尘整个身体都靠在了修罗上,这才勉强站起然后望着重新化回人形,相互搀扶着下山的翼轩文婉,纪若尘轻叹道:“今日我用炼妖鼎镇妖,其实与他们比起来,我更该是一只妖”
太隐真人道:“是人是妖,其实并不重要,区别只在一颗道心云中居也有妖在修行,还不是正派名门?只是我宗受祖训所限,不能收妖而已”
空中的文王山河鼎依旧在缓缓旋动着,不住汲取莫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