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没想到,最后竟会有如此结局!
若这门婚事真的成了,的确是轰动正道的一件大事,只是他云中天海就由登门挑战变成了送人上山,岂止是留下千古笑名?
可是顾清才上莫干峰,怎就与紫阳真人的徒弟如此纠缠不清了?夙缘?信才有鬼!
天海老人离了太清殿,杀气如潮,一步百丈,转眼间就来到了顾清等三人的居处此时夜幕低垂,寒星高挂,他尚未踏进院门,就听得院内传来阵阵争吵
“你每日清晨即跑到那纪若尘居处,深夜方归,这成何体统?!云中居千年脸面,难道就这样断送在莫干峰上不成?”楚寒语气严厉,听上去又有些激动这对于素以定力著称的他来说,已是极罕见之事
“云中居脸面非是系于我一身之上,师兄言重了”顾清淡淡地道
“无论如何,明日不许再去纪若尘居处!”楚寒喝道
此时石矶似是觉得气氛不对,忙在一旁插道:“师兄何必动怒呢?顾师妹想必是另有所图…..”
石矶话未说完,顾清即打断了她,淡漠语声中隐隐多了些森寒之气:“楚寒师兄,刚才那话,等你执掌了云中居门户之后,再说不迟!”
“你!……”楚寒一时语塞
天海老人重重哼了一声,一步迈进正堂
顾清、楚寒和石矶见天海到来,皆行礼问候顾清依然淡泊,石矶则始终是浅浅笑着,看不清心事,楚寒则略有喜色
天海老人在居中正位一坐,目光有如实质,盯着顾清,沉默不语,面上如有凝雷这般直盯了一柱香时分,天海老人才缓缓地道:“你这三天一直呆在那个什么纪若尘居处?”
“是”
“你向紫阳真人求了参阅道德宗典藉?”
“是”
“那说说看,这三天你都读了些什么?”
“时间仓促,不过是读过了三清真诀太清诀中的几篇”
“三清真诀?!”
天海老人一声断喝,重重地拍了一下座下的铁心木雕龟椅!这一掌落下时无声无息,然而那张水火不侵、坚逾精钢的座椅就此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在世间出现过一样
天海老人几缕残发无风自舞,一字一顿地道:“我云中居秘法无数,玄黄宝录哪一点比三清真诀差了,要去读道德宗的典藏?你知不知道,人家紫阳真人今日以此为聘,已然向我提亲了!!”
石矶听到这里,不禁轻掩樱唇,啊的一声轻呼楚寒脸色刹那间也变了一变
顾清淡淡一笑,竟道:“那就答应了”
沙沙沙沙,有如春蚕食叶的一阵细声过去,水榭阁三重楼高的辉煌主楼忽化作片片细沙,随夜风而去,竟无一物留下,连那青玉地面、玄岩地基都消得干干净净一时间,水榭阁中央所在,只余下一个二丈余深的大坑
天海老人虚坐空中,仍维持着拍掌下击的姿态而顾清则负手凝立于空,坦然相对,素衫如洗,片尘不染
良久,良久,天海老人方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口气喷得轰鸣阵阵,若中夜雷鸣:“我虽然节制不了你,但带你回山还是办得到的明日一早我即向紫阳真人告辞,午后启程回山!”
第二日清晨时分,心事重重的纪若尘又看着顾清与过去三天一样,踏着第一线晨光走进院落
这三天的滋味,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第一天时,纪若尘仍下意识的不敢去看顾清,或许是因为她的高深莫测,或许是因为她那穿透一切的目光
待得他好不容易克服这一毛病,能够与顾清正面相视时,这才得以发现顾清的倾世之姿只是她实在是过于大气,大气得简直有如胸中自有天地玄黄,在她面前,纪若尘只有退缩之意,分毫兴不起惊艳之觉
这三天中,顾清真的是陪着他清修苦读,参研大道真义纪若尘知她年纪与已相仿,但无论是星相卜卦,丹鼎符箓,还是仙藉传说,玄玄之学,顾清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其渊其深,直不见底在纪若尘画符或者静坐片刻时,顾清也偶有动手替他收拾整理一下居处,把个纪若尘看得心惊胆战
纪若尘倒不是怕顾清整理房间之时会再发现什么秘密,既然自己身怀解离诀她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知道的?他只是实在不知道为何顾清会屈尊迂贵,为他收拾整理房间
认真说起来,与这顾清起初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是以她如此举动就更加令人不解其意一想到这些举动背后的可能含义,连纪若尘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绝无可能
刚听顾清说紫阳真人允她查阅典藉时,纪若尘还有所怀疑,只是一来当时真人们都在与天海老人斗棋,他寻不到紫阳真人,二来第二天顾清依约登门时,怀中已多了三本古卷,分别是太清上圣,高圣,太圣三经此三经只能从藏经殿中得来,至此纪若尘才知她确可以随意取阅众经,包括三清真诀在内
这三天之中,纪若尘道行上一点收获也无每夜子时是他例行静坐清修之时,待他打坐入定,顾清即会悄然离去,第二日再与第一线晨光同时到来可是就算她已离去,纪若尘也总觉得那双清亮的眼在注视着他,又哪里静得下心来?道行自然全无寸进
这第四日清晨时分,顾清依如出入自家庭院般,穿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