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身上的整齐卒衣脱下,套到了自己身上。
当然,也包括钱柜。
成都城中,灯火通明。
一般百姓,户户都在守夜,彻夜点灯;街道上满布著衙役的行踪,追捕被放
出四处逃逸的人犯。
由於是临时上工,许多衙役还搞不清楚状况,只听了同仁说人犯越狱,於是
几乎所有人都是捱家捱户的搜,找穿著囚服的逃犯。
太顺利了。没钱就扁带著钱柜,依照计划,一路行向东门。
但钱柜给关太久了,饮食不足、睡眠不足,体力相对薄弱,跑了一阵,便显
得有点脚软。
钱莹一把扶住兄长,道:你们先去开路。
城门已调来大量士兵把守,梅仁原、李九儿、曾遂汴三人更不打话,扑上便
杀!
很快便有人认出他们,是没钱就扁!一名嗓门奇大的卒子嚷嚷著。
当初魏灵臆测的名称,如今成真,钱莹在钱家被抄後,正式与梅仁原、李九
儿、曾遂汴三人合称,成为成都官方为之头疼不已的首号要犯!
混蛋!多嘴!李九儿将鞭尾倒甩,卷上那卒子的颈项。鞭在她手中犹如
长蛇盘绕、灵动之极。一卷一收,在卒子脖上留下深痕,卒子倒地连声咳嗽,再
也出不了声。
曾遂汴与梅仁原一左一右,不一时已将四十馀名的守门士卒收去大半。
这三人正是打得兴趣,身後却忽然传来一声救命!
是钱柜的声音?回头一看,东门大街上,钱柜、钱莹两兄妹的身影,早已被
百馀名卒子围堵淹没。
但或许是没钱就扁在锦官城中威名太著,众卒一时无人上前。
即使他们所围著的,只是一个病恹恹的逃犯、与一个穿著役服、满脸污泥的
姑娘。
梅、九、汴三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窜上道旁住家屋顶。
但脚步还没在屋沿上踏实,身後嗖嗖连声大响!
三个人都曾有对敌魏灵的经验,自然听得出来是箭矢破空!急忙纷纷落地,
闪身躲到城门下。
城墙上,已布下了数十名从箭村找来的箭手。
怎么样?梅仁原问了一句。
由於合作许久的默契,这句没由来的话在曾遂汴与李九儿听来却是相当了然
,曾遂汴细数著钉在住家屋顶上的箭枝,半晌之後,回道:二十八……不,不
可能。
梅仁原的意思是,由他前去突围救出钱莹兄妹,要曾遂汴同时发暗器攻击城
墙上的箭士。但曾遂汴算过人数,却远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所及。
以李九儿的鞭艺而言,一次对付三、四名箭士所射来的箭还勉可为之,十人
左右便极为危险,更遑论将近三十人了。
道上众卒的包围圈渐次缩小 ̄钱莹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次能够抵挡一涌
而上的百馀名士卒。
钱莹扶著钱柜,脸色也不禁变了。
难道有人预知了我的计划,在此地设下埋伏?不然这些个笨蛋不可能集结得
这么快!
梅仁原等三人枯立城门下,束手无策!
难道眼睁睁看著钱莹就擒?
这时,城门上忽然杂声大作!
没钱就扁,快快脱身!梅仁原跨出几个大步,朝城墙上一看,十馀名为
他们所释出的囚犯,正在城墙上攻击守株待兔的诸箭士!
上!梅仁原端起宽刃剑,招呼了曾遂汴与李九儿一声,当先杀进狱卒的
包围阵势。
什么叫锦官绝剑镇锦屏?
一剑一命、一刀一卒!
毫无虚巧、毫无花招,来来往往便是奋力相对,所谓镇锦屏,以其刚猛强势
,端端稳坐天下五大剑学之一!
镇锦屏只有八招五十三式,梅仁原更只有习得枯松倒挂、地崩山摧
等两招一十四式,但就凭著一十四式,再加上曾遂汴与李九儿从旁策应,也足够
让他在士卒的包围圈中砍开缺口,直奔至钱莹身旁!
昔人有云:镇锦屏,勇冠天下剑!
杀到钱莹身边,再回头,包围圈又复合了!
操!怎么会这样?曾遂汴看著地上二十馀具被梅仁原一式 ̄还用不到一
招,仅是一式 ̄便毙命的士卒尸体,再看看围著他们的士兵,疑道:他们什么
时候这么不怕死了?
钱莹道:他们……不是城里的士兵,是苗人。
听了这句话,愕然,望向钱莹。
钱莹皱著眉头 ̄她观查很久了,在炙盛的火光下,分得出来包围圈中的士卒
,全都不是汉人。
李九儿疑道:怎么会有苗人插手呢?
钱莹道:崔宁他……大概快要有动作了。
崔宁,剑南战区节度使。
先杀出去再说!曾遂汴翻翻手腕,两手指缝中共计亮出了六支袖箭。
这时,梅仁原以剑撑地,忽然单膝跪落!
九儿、阿汴,你们先逃吧。钱莹同时浅笑道。
是种失望的笑。
李九儿、曾遂汴二人早已惊愕之极,看到梅仁原咬牙切齿,斜睨一人!
那人也在笑,但是种得意的笑!
钱柜!
我怎么没想到……崔宁会先收买你……钱莹喟然,为自己的失算感到可
叹。
钱柜退後两步,道:不是我愿意,但是从小锦衣玉食,忽然被抄了家、坐
大牢,过著暗无天日的生活,我真乱受不了的。抓到你,除去崔宁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