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
云崖洞亮剑会,是由主办人丁叔至自行放出消息、召告世人的一场活动。尽断七情段钰璘与天下第一灵剑箫湘烟雨,在灵山一役後,人剑双双名满天下,而她生自南宫府也非秘密;如今这位铸剑怪客要公开出示产自南宫府的新作,江湖上的用剑人,谁能不感兴趣!
这麽一桩事,天下三坊自然不会放过,这赌盘开得恐怕不比庐山集英会小。
屈戎玉话声既落,贺金来还在思索,屈戎玉便朝诸葛涵打声招呼,诸葛涵於是起身为众人斟茶水。
当诸葛涵来到贺金来身前时,贺金来猛一抬头,见诸葛涵面色沈静、且还略带微笑,心头一转,便道:诸葛小妹,本舖若欲将昔年谋害天纵英才夫妇之人的真实身份开盘作注,你看如何?
话是问诸葛涵,目标是屈戎玉。
贺金来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
自然,也很清楚对手身周的人际关系。
果不其然,诸葛涵身子一抖、手指一松,满壶茶水溅了地板。
贺金来又道:传说,诸葛静在灵山役後回到锦官城外故乡箭村,从此不再开口说话,这原因也是颇耐人寻味……想必诸葛小妹有答案……
……闭嘴!白浨重一声沈喝,起身插在了诸葛涵与贺金来之间,立身俯视贺金来,目光极其尖锐。
他是诸葛涵的保镳,虽然不很尽责、虽然时常没能践行,但同样的,君弃剑从未说过他卸任了。
他仍旧是诸葛涵的保镳。
贺大当家若想知道,我有答案。白浨重与诸葛涵挡在中间,贺金来与屈戎玉不能直视对方,屈戎玉慢悠悠地出了声:只是,贺大当家真想知道?
此时,诸葛涵也已拾起茶壶,温声道:贺大当家,小女娃失礼了,请稍候片刻,小女娃再去煮过茶水。跟着拉扯白浨重的衣袖,示意白浨重归座。
贺金来眼看着白浨重回到座位後,又一派的面无表情;诸葛涵熟练地烧热水、剥茶砖,好似什麽都没发生过;再看屈戎玉轻松自在地喝着茶,眉头一挑,便道:本舖想先知道诸葛军师不说话的理由。
这话一出,屈戎玉面色顿时僵白了。
诸葛涵错手将茶砖剥落了拳头大的一块。
屈戎玉再一次的肯定,贺金来,天下三坊的实际领头,真的是一位不简单的人物。
...
诸葛静回到箭村後,隐居不仕,此事世人皆知。
但若非实际见过他,却不能知道他为何不仕。
见过他的人,也个个缄口不言。
贺金来是真的不知道。
但屈戎玉却知道。
因为她属於云梦剑派。
因为有屈兵专。
因为有雷乌。
即使是在回返云南後,雷乌与屈兵专也一直有书信往来,彼此交换消息。
自然,为敕里所认可的天才之一~天纵英才诸葛静,不可能被漏掉。
所以屈兵专知道此事;屈戎玉也知道。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贺金来!
考虑片刻後,屈戎玉便出声要求白浨重将诸葛涵先带出房,但诸葛涵拒绝了,仍强自镇定、煮着茶水。
贺金来露出了笑意。
他自信已经占了上风!
屈戎玉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不是赌徒。她是个赌徒。
所以她知道,庄家要开盘,必定得开一个庄家自身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只能留待纯粹的第三者去获得答案。
因为庄家不知道答案,方会用最单纯的胜率论去立盘下赔率。这样的赌,才有公平可言。
这是赌界不变的规矩。
换言之,知道答案的事,赌坊是不会、不能开盘作赌的。
贺金来多知道一些,他能开的盘便少了一些。
少赚了一些。
而今,他向屈戎玉要答案。
若屈戎玉不说,她便无法展现找贺金来合作的诚意;
她若说了,则贺金来便少赚一盘;这少赚的份额,自是要从眼下最炽手可热的云崖洞亮剑会讨回。
这麽一来,自夸操输弄赢的屈戎玉,便不能让适才出现过名字的几位大热门得胜。
又回到屈戎玉先前的提问:贺金来希望谁得胜?
贺金来已给了答案:总之不是你提过的那几人!
同时他又提出要求:想找我合作,你就别想要剑;你想要剑,咱们就不需再谈下去了。
贺金来下了胜卷在握的一着棋。
但跟着,屈戎玉笑了。
她将手掌缩进袖中,摆动衣袖。跟着张开嘴,却刻意卷起了舌头。
贺金来一见,怔了。
这就是诸葛军师不出仕的原因。屈戎玉道:贺大当家可满意?
为何?!贺金来追问。
屈戎玉缓缓摇头,道:这事已超出我们应该给予对方的范围了吧?
贺金来微微合眼,深吸了口气,道:没错,到此打住。提出你的要求。
首先,支付我等住在临江楼的所有花费吧。屈戎玉道:没地方住,可麻烦得很。
成交!诸葛涵刚斟好新泡的热茶,贺金来也不管烫口,举杯便一口饮了,跟着便起身。
屈戎玉正想让白浨重送客,却听贺金来道:屈姑娘,本舖还有一问。
屈戎玉闻言,不禁眉头略蹙。
贺金来见状,道:别担心,这事儿开不了盘,若果开了,便不怕北武林盟找上门来,良心也过不去。
屈戎玉立有所悟,但即刻摇了摇头,道:很可惜,那事儿,我不清楚。
是吗……贺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