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摇了摇头,轻轻地拉着若晨的手,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岳父这件事儿确实是做错了,也应该受到责罚,不过却也不必反应如此过度。”
若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以想见这些天她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也许是母亲宋秀娘,亦或者主管民事的官员戈希梦等人--大家虽然都不明说,但是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若晨,看她这位“主母”,如何处理自己娘家的事情。
若晨原本坐在张力身边,这会儿将头埋在张力怀中,痛哭起来。
张力轻轻地抚摸着若晨的秀发,轻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按律法来办,我记得第一次压低收购价格,惩罚应该是罚款吧?”
若晨抽泣着道:“是呢!可是外面人不说,心里肯定想着哪有自己罚自己的,还不是走走过场?”
张力微微颔首,确实,这年月像张力这种“君主级别”的人,讲究一个“家天下”,大家也都默认如此。张力罚自己岳父的钱,那还不是做做样子给人看的?
张力沉吟了片刻,对若晨道:“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名誉,不愿意旁人说我的闲话。然则你也知道,我一贯推行的是法治,而非人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说了几千年,能做到的却是绝无仅有。”
张力苦笑一声,自嘲地道:“恐怕,我自己也做不到呢!”
若晨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张力,道:“上次你不也说过,循序渐进,慢慢来吗?我琢磨着既然父亲破坏了规矩,便重罚于他,也好让旁人看看……”
张力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何为公正?那自然便是一视同仁,不管犯事的是谁。岳父坏了规矩。那就按规矩来惩罚他,就是这样。”
若晨蹙着眉头道:“罚银子吗?父亲就是交了罚银,其他人恐怕也要说闲话呢!”
张力轻轻地“嗯”了一声,显然若晨所说也有道理。张力治国的终极目标当然是“依法治国”。可是这年月说这些,鬼才信呐--唔,估摸着连鬼都不信……
就譬如什么民主、自由,都是需要民智已开的时候才能逐渐给老百姓灌输,就目前这状况。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鼓吹这一套只能被人当成疯子罢了。
张力略一沉吟,便计上心头,开口道:“唔,团山水师提督陈正操一直在跟我抱怨,说咱们水师炮舰太少,一直不敢与郑芝龙的舰队开战。这样吧,以后罚没的银子,便专款专用,作为水师添置炮舰所用。你父亲的罚银。就买一膄四百料的小炮舰,名字便是\英国公\号!”
“啊?!罚银买炮舰?还用父亲的名号?”若晨一惊,脱口而出道。
张力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道:“以后罚银都按这规矩办,专门发展团山水师。岳父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了吧?四百料的炮舰还是属于小船,也就几万两银子,让他自个儿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不可再违反团山堡的法规了。”
若晨略一思索,很快就转忧为喜,小声地道:“这个法子好!一则父亲也受到了责罚。二则买的炮舰大家伙儿也都看得见,真是两全其美呢!”
张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道:“还说回家休息休息,却哪又休息得了?”
若晨看了一眼满脸风霜之色的张力。有些心疼地轻轻摸着张力的手,道:“今儿个我亲自下厨,给你弄几个小菜吧?”
张力笑着道:“好,也有好久没有吃你做的菜了。”
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儿,最后张力从家中出来前往锦州议事官厅,若晨则是在家准备晚餐。
……
锦州议事官厅。久未露面的康兴安一脸恭敬之色,正肃立于堂前,等待着张力的到来。
这次张力回锦州,可以说最直接的一个原因便是要来见安子,见安子带来的那个人--
在康兴安的右边同样躬身立着一人,这人三十来岁模样,躯干丰硕,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肤色微微发红,颌下一把胡须微微飘动,整个人显得颇为精神。
“阎先生,张大人今日刚刚回到锦州,便指名道姓要召见你,可见在下并没有虚言吧?”康兴安微笑着看向阎先生,一脸的自信之色。
从崇祯五年到现在的崇祯九年,整整四年时间里,安子一直都被张力派到外面去拉拢人才。当初宋应星用了小半年时间,因为有朝廷的官职任命,所以并不算太费事。而后安子混进农民军张献忠部,成功“策反”了年纪轻轻的李定国,这用去了一年的时间。
张力当初给他布置的任务,就是找来三个人--三个张力认为在明末最值得钦佩,最不该被埋没,最应该受到重用的人。
宋应星是明末杰出的科学家,大致也是属于袁隆平一类的人,效用自不必赘言;
李定国在崇祯朝并没有太出彩,而是在明亡之后的南明时期,凭借一己之力,在西南一隅几乎可以说是打得满清鞑子遍地找牙。
满清当时入主北京城的摄政王多尔衮,在屡次被李定国打得灰头土脸之际,派上了杀手锏吴三桂,可惜吴公公,啊,不,平西王也屡屡战败。多尔衮当时几乎已经做出决定,要放弃西南七省,可惜最终还是由于汉奸的出卖,李定国不得不远走缅甸,最终病逝他乡。
明末李定国擅攻,而另一个人却擅守。
史料记载明末擅守的人也很多,譬如袁崇焕和史可法。这两人都位居高位,而且都是手握大权,也许他们能力可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