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挑眉,“你不交给我,难道还真想遂了那对母子的愿?”
容天慕苦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安排个时间吧,我会在股权转让上签字,宣布你成为容家家主的。”这是他应得的,也是他欠他的。
容臻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谁说容天慕昌涂了?看,这不清醒着呢吗?这些年,你虽然身在美国,可容城的情况,你倒真是了如指掌啊。”
容天慕苦笑,“阿臻,你不用嘲笑我,我自知来日无多,也不奢望你会原谅。我只希望,你接手了容家家主的位置之后,好好将容氏发扬光大,善待你二妈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家人……”
“亲人?家人?”容臻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冷笑着,嗤道:“你确定?”
儿子的咄咄逼人让容天慕皱了皱眉:“阿臻,所有的错事都我一个人做下的,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不要再连累无辜了,好吗?”
“无辜?”容臻嗤笑,“你指的是谁?容宅里面的人,有无辜的吗?”
容天慕不语,只是悲哀的看着儿子。
他知道他心里有多恨。而这恨,又是多么的难以消除。他是知道的。可他,无能为力。
良久,才艰涩的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你也该放下了,况且,他们这些年很安分,不是吗?”
“安分?”容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刚刚还夸你难得糊涂呢,原来,你是真的糊涂了。”
他冷冷的起身,浑身散发出一种凛冽肃杀的气息。
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容臻眼里,是无边无际的冷意。“容先生,我想,你的偏袒和偏爱,终有一天会彻底的害死他们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阿臻……”容天慕在身后低低的喊,他眼角湿润,眸哀戚一片。“我只是希望,家和万事兴。”这也是他唯一的心愿。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希望家宅安宁的普通老人而已。死,他并不害怕,他只是担心他死后也闭不上眼睛。
“家和万事兴?”容臻顿住了脚步。
但他没有转身,他只是用极度凄凉的语气道:“容先生,有件事情,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一个多月以前,我在法国巴黎谈一笔生意的时候,再次遭遇追杀。和五年前如出一辙的手段。只不过,这一次,又让我死里逃生了。你说,我的命是不是很大?”
说完,他再不留恋,大踏步的离去。
留下容天慕,如遭雷击一样僵在了当场,半响回不过神来。
良久,两行浑浊的眼泪才从他的眼角缓缓的流了下来。
“也罢,也罢。顺其自然,各安天命吧。”他叹息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走廊上,赵玉柔见容臻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她惊疑的看了看远处一脸悲怆的容天慕,疑惑的问容臻,“阿臻,你父亲他这是怎么了?”他到底跟老头子说了什么?为什么老头子竟然哭了?他不是糊涂了么?还会流眼泪?
赵玉柔心里惊疑不定。
“没事。”容臻淡淡的道:“可能是风太大,迷了眼吧。”
赵玉柔哦了一声,“我过去看看。”
等她匆匆跑过去时,容天慕却已恢复了一脸呆滞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流泪,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天慕?”赵玉柔蹲下身子,温柔的注视着他,“你刚才怎么了?阿臻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容天慕却只是目光茫然的看着她,一脸的懵懂,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赵玉柔挫败的叹了口气,难道刚才真的是她看花眼了?
走廊上,院长看了看他们,对容臻道:“容先生,你父亲的小太太情况比较严重,目前还未醒过来,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的病房就在你父亲的隔壁。”
容臻沉默了一下,道:“有劳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好的。”院长道,“有什么事您拒开口。”
容臻点头,“您先忙。”
院长离开后,主治医生也上去给容天慕做例行检查了。容臻一个人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才转身,往病房走去。
容天慕和宋婉心住的都是ip病房,环境很安静,容臻一路走过来,只看到医生护士有条不紊的工作着,不嘈杂,也不忙乱。
他伫立在宋婉心病房的门口,眸光闪烁,良久,不曾去推那扇门。
大抵是见他站得久了,一个护士走过来,问:“ayhelpyu?”
容臻微微一笑,“n,hankyu。”
护士走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然后,走了进去。
一步一步,他慢慢的朝那张病**走过去。每一个步子,都迈得那么艰难,那么沉重。仿佛爬山涉水一样。明明只是几米的距离,他却好似走了一辈子。
终于,走到了那张被精密的机器包围的**边。他伫立在**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病**/上的女人。
女子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头部用纱布包扎了一圈,长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她静静的躺在那儿,看上去孱弱而又可怜,像一朵凋零的花,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