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至栏杆边,却只听得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衣衫不整的女孩已重重的**在一楼平坦的泥土地上,双眸紧闭,面色惨白,如一只断了翅膀的蝶。
“桑桑……”他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
美国,洛杉矶。酒店。
容臻看着手里那份股权转让以及家主传位的声明,无声的笑了。
容丰在旁细细的观察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堂侄子了。这样天大的好事,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阿臻那笑里竟透着几分凄凉和无奈呢?
虽然他不太清楚他们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阿臻和他父亲的关系弄成这个样子,他其实心里还是十分不解的。不过他这人,聪明之处就在乎该他过问的他一定尽心尽力,不该他过问的,他绝对不会多嘴。
而且容臻把容家在美国这边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那是顶顶的信赖和重用了,因此,他极好的压下了自己心里的困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波澜不惊。
容臻深吸了一口气,极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容丰微笑着道:“丰叔,辛苦你了。”
“不辛苦。”容丰笑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容臻迟疑了一下,道:“他,签字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容丰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摇摇头,他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安静的签了字。”安静得,根本不像个病人。
容臻心头掠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容丰道:“阿臻,你看这边的新闻发布会,什么时候召开比较合适?”
容家家主换人,自然得昭告天下的。虽然洛杉矶这边是分公司,但这样的大事,也是要十分重视的。
容臻沉吟了片刻,才道:“不,这件事情先保密,我自有打算。”
容丰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点点头道,“好的。”
容臻又道:“你给我订明天的机票飞国内吧。”
容丰怔了一下:“这么急?”
容臻淡淡道,“事情办完了,就没必要逗留了。”
容丰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两人又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容丰这才起身告辞。
他离开后,偌大的套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容臻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手里的白嘴香烟闪着红光,白烟袅袅,他眸的光芒幽深似海,又如天边幽冷的寒星,明明灭灭,可望而不及。
晚上,他和洛杉矶这边分公司的高层们聚餐后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
刚打开套房的门,他就察觉到了异样,空气,漂浮着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女人才用的香水。似有若无,似兰如麝。
他喝了不少酒,微醺,慵懒,步伐间略微有些凌乱。但即便如此,依然不妨碍他敏锐的嗅觉和警惕性。
他没有问是谁,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房间里的人是谁。
他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和踟蹰。
良久,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叹息声,女子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又性感得要命:“阿臻。”她叫他的名字,温柔而又忧伤:“你难道想一直都站在那儿不进来吗?”
容臻默默的摁了位于门口墙壁上的开关。霎时,房间里清明一片,明亮的灯光下,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遥遥的望着他,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唇角一丝浅笑,眼角下的一颗泪痣,灼烫了容臻的眼。
“是谁让你进来的?”他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越来越有能耐了,竟然能让他的保镖轻易的就将她放了进来。
宋婉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眸光黯淡了一下,“如果我不从医院偷跑着过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见我了?”
容臻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明明已经喝得不少了,而且明天一早的飞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不受他的思想控制。
宋婉心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可她没有阻止他。或者说,她压根儿就不想阻止他。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他喝了酒,她想,他或许是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的。
容臻将杯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他的脑子里很乱,太阳穴突突的疼。
宋婉心轻轻的走过去,走到他的身后,然后,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轻轻的贴到了他宽阔的背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
他浑身一震,却没有拒绝。他想,他今天晚上真是喝多了。多得,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宋婉心在背后抱着他,眼泪潸然而下,她喃喃的道:“阿臻,对不起。”
容臻恍惚。
她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用这种方式把他骗来了美国?还是当年……
一想到当年,他心里一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阿臻,对不起,对不起。”宋婉心的泪,湿透了他的衬衣。
容臻苦笑,现在才跟他说对不起,不嫌太晚了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眸的光芒已冷戾无比。
“请自重,小妈。”凛冽的语气,肆虐无情。刻意加重的小妈两个字,如一把锋利的刀,直直的刺入宋婉心的心里,瞬间,疼痛就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她脸色苍白,却不肯放开他。“阿臻。”她痛楚的叫着他的名字,“我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