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皇帝第二天下早朝的时候留住了胡膏,大家纷纷投以不满的眼神,与帝私下会谈,这种事情在当臣子的看来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尤其是被皇帝亲自留下来,更是一种难得。
他胡膏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重视?
皇帝问了胡膏对方景阅想回京这件事的看法,胡膏按着傅问渔教的话巧作答。
皇帝的脸色便有些不那么好看起来,国师会不会再占一卦倒难说,但他以前确实是算过一卦,九月九,贵女嫁的。
方景阅这么想快些回来,大概就是想赶在九月初九之前回京,好迎娶那位听说命格极富贵的傅怜南。
“若是阅儿想要迎娶前左相之女傅怜南,你有何看法?”皇帝的这个问题是胡膏先前没有料到的,毕竟是天家娶亲,又跟他胡家没有关系,胡膏便也未想过对策之法。
他微垂着头,定了定心神回话:“回皇上,傅家长女命格之事微臣作太医时也偶有听说,但微臣以为,圣上龙体安泰,正值壮年,并不急于考虑立东宫之事。”
“所以胡爱卿你的意思是让朕先回绝了阅儿的念头?”皇帝似笑非笑看着胡膏,到底是年轻了些,还经不住绕了几个弯的套话。
胡膏查觉皇上的话有圈套,朝中对方景阅一事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将方景阅接回来,另一派主张让他先反思一年,另外还剩下几个是保持中立的,胡膏就是这中立的人,皇帝的话是在逼他站队,要看一看他的心思到底偏向谁。
他后背淌下一道冷汗,这臣子当真不易做,深思之后才抬起头说道:“二皇子要回京也并非不可,但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皇上您刚把他关进国寺转眼便放出来,有损圣上颜面。另外那傅家长女成婚之事,微臣以为……九月九贵女出嫁,嫁的人,为何就一定要是二皇子殿下?”
皇帝中显得有些讳莫如深,看着胡膏这年轻英俊的脸庞很久,突然大笑起来:“当年你父亲若有你这番机巧心思,朕何至于让他做一个委委屈屈的鸿胪寺卿?”
胡膏连忙低下头:“微臣愧不敢当。”
“回去吧,朕心里有数。”皇帝甩袖挥手。
胡膏一路出了宫门,后背始终崩得紧紧的,半点力气也卸不下来,如此一路坐上了轿子,又回到了自己府上,一路不与人多话,回府之后也只是换了衣服跟胡莱下起棋,有说有笑起来。
尾随他一路出宫的人看了半天,看他们两人下完棋又吃了顿家常便饭,沐浴看书之后便歇息,这才回了宫向皇上回话:“皇上,他并未与城王爷的人接触。”
“可看准了?”皇帝批着奏折问道。
“看准了。”
“知道了。”皇帝批奏折的手停了一下,有点意思,这个胡膏凭着他自己的脑子就想出这种解围之法。
然而皇帝并不知道,蛛网的人早就在宫门口的那顶轿子里等着了,胡膏该说的话也早就在轿子里就说完了,蛛网的手段总是要比吃皇粮的更多,否则这么年来早就让皇帝收拾干净了。等到皇帝的人一路监视胡膏看他回到府,消息早已传到了城王府。
城王府的城王爷又好笑又好气,傅问渔见他神色这么奇怪便问他怎么了,方景城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昨日才夸了胡膏是个难得的人才,今日他就出难题刁难我了。”
傅问渔好奇地拿过情报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就笑出了声:“这个胡膏,当时是被逼得多急啊,这种浑话也说出来了。”
“想办法吧,夫人。”方景城摊手靠在椅子上,胡膏这次出的难题可是太难了些,时间又紧,他还真不得不拉着傅问渔一同商量。
“其实也不全是坏事,他帮我们起了个头,我们去铺条路就好了。”傅问渔咬着头细细皱着眉,浅黄色的灯下她美得像卷仕女画,因为是夏季所以并未着太多的衣服,削瘦的后背有两片蝴蝶骨微微突起,方景城看迷了眼,顺着两片蝴蝶骨中间的背脊浅沟一路向下抚来,环住她腰肢轻咬了一口秀小如珠的耳垂,在她耳边呵着浅浅热气:“不想了,今日先睡吧。”
傅问渔脸色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这还没成亲呢,这人就这么放肆,要是成了亲那还得了?
“少主,秀,秀你的嫁衣做好了快来看看!”外面响起了毕苟找死的狼嚎声,方景城满脸杀气,傅问渔笑得花枝乱颤。
皇后娘娘只觉得这短短半个月她已老了十岁,连白发都多了起来,拔都来不及拔,故人问的毒虽然解得及时,但对身体总归有伤害,更不要提皇帝现在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了,总之,皇后觉得自她进宫以来,日子没这么煎熬过。
下人一个比一个用得不顺手,杀了一拔又一拔,但依然没有换到称心如意的,个个都在她身边窃窃私语什么二女出嫁星象大乱的,皇后最是信这些东西不过,哪里容得了这些诨话?
好在那个小兔子一直是个懂事儿又麻利的,让她省了不少心。
她涂着豆蔻的手指揉着额头,小兔子见了连忙上去给她按着太阳穴,细声细气地侍候着:“娘娘,事情都已经办好了,您怎么还烦恼呢?”
娘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本宫虽与那些朝官们暗中来往,请他们上书求旨放阅儿回来,可是皇上若不答应又能如何?就更别说,这宫里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多,看着我就烦心。”
小兔子太监轻轻捏着皇后的玉肩,细声说道:“二皇子乃是天定的真命天子,这小小磨难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