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不管闹得多厉害,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人们只会看着那大红的喜字越贴越多,大红的缎子越铺越艳,大红的颜色在冬末的积雪里越来越醒目。
十一月初一,终于迎来了傅家女儿出嫁阅王府的日子。
皇帝得四子,其中以大皇子方景城,二皇子方景阅二人最是有名气,本来大家都指望着城王爷先成亲的,没成想是阅王爷抢了先。
只是有人十万分的不解,怎么傅家的人这么随便,原是说好要将那五秀嫁给阅王爷的,五秀出了事,便立刻换成了四秀,堂堂左相府行事竟如此草率,要出嫁的新娘子换来换去实在难以理解,最难理解的是那阅王爷也似乎不甚在意。
于是大家便越发对这婚事充满了好奇。
但毕竟天子一张口,再难理解的事也可以解释为皇命在身,不得不为。
傅问渔换了身浅红的衣服,淡淡描了些脂粉,望着镜中的自己,若非她拼命斡旋,今日该上花轿的人就是自己了。
“傅品泉怎么样?”傅问渔问道。
“这几日一直很安静,秀送过去的药我也是眼看着她吃下去了的。”花璇说着望了一眼毕苟,毕苟不说话,只笑得一双眼睛眯起来。
“那就送我们的四姐出嫁吧。”傅问渔说道,接过花璇手中的披风系在身上。
出门的时候她看到路边长出了青草,嫩绿的颜色在白雪地里十分可人,春天快要到了,那白花也该快开了。
喜庆的乐声从傅家一直吹吹打打闹到了阅王府,傅问渔下轿之时正好遇上了方景城,便走上去行礼:“见过王爷。”
“你与我一同进去吧。”方景城毫不介意地握椎问渔的手心,动作自然而然,好像他们两之间真的如在外所传的,有什么情意在一样。
傅问渔看了看他的手,眼带嘲意:“王爷就不怕皇上怪罪吗?”毕竟可是抢了二皇子方景阅定下的正妃,方景城这般大大方方地牵着自己,就不怕指婚的皇上心有不满?
方景城转过头看她:“你以为天子家事,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有所不同?”
傅问渔听罢,抬头看着方景城。
“走吧,你哪里懂这些。”方景城叹了口气,在方景城的理解中,就算傅问渔便是聪明绝顶,看得透傅家跟方景阅联姻的真正原因,也不会明白这后面还牵扯着多大的利益团体。
一个是一门心思要抢东宫之位的皇子,一个是权力过大虎视眈眈的左相,皇帝明知这两人都心怀不轨还是故意批准了方景阅的求婚折子,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有九曲十八弯,也有九连环了。
傅问渔低头默然,反握住方景城粗砺的掌心,小声说道:“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什么是烈火烹油,左相府与阅王府联姻之事,难道真的是皇帝心存结亲之意?”
方景城步子一滞,转过身来,勾起傅问渔的下巴,眼中跳动着危险的信号:“我倒不知道你看事情如此透彻。”
“是王爷从不信任别人。”傅问渔迎着他的目光,含清冷笑意。
“一个利用本王逃脱婚事的女人,你却叫我信任?”方景城嘲笑道。
“王爷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呢,否则怎么会允许毕苟拿来我要的东西?王爷,你可且莫说你不知情。”傅问渔缓缓说道,好像方景城给她的危险和压迫在她看来不足一提一般。
方景城的确对太子之位没有任何念想,但似乎他也极不希望方景阅入主东宫,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那些事情。
方景城盯着傅问渔的眼睛看了许久,这双眼睛极为冷静,漆黑如墨,嘴角像是永远会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的手指在傅问渔的下巴处摩挲片刻,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对**正脉脉低语,互诉衷肠。
“傅问渔,本王似乎还是小看你了,但你的手要是敢伸向不该伸的地方,别怪本王无情。”方景城含着热气的声音在傅问渔耳边小声说道。
“方景城,我傅问渔要杀的人,你是拦不住的。”傅问渔柔声一笑,却第一次直呼方景城的名字。
“城王爷,看来不止我四妹今日要嫁得良人,连五妹也寻好归属了呢。”这声音酥软入骨,妩媚缠人,像是有人拿着一片羽毛在你耳边轻挠,无时无刻不透着挑逗的劲儿。
傅问渔正要回头看是谁,却被方景城一把揽过肩头扣在怀中,对着来人说道:“原来是二秀,恭喜二秀府上今日大喜之事。”
傅念春,傅二秀,这位京中“奇”女子。
冬末,天还很冷,她生得本就妖娆动人,媚骨天成,眼线提得高高的,像是狐狸的眼睛,目光流转全是风情万种。更舍得敞开大片的领子露出胸前半片白花花的肉,鹅黄色的襦裙透细线绣着蔷薇花,随着她一抬手一掩嘴,宽大的袖子便滑落在手肘,光洁的小臂诱人。
她掩嘴轻笑,冲方景城一眨眼,甚是勾人,柔媚的声音说道:“王爷真会说话,再大的喜事也敌不过我家五妹回来了呀。”说着她似有所思地看着傅问渔,轻声说道:“五妹,这傅府可是十分有意思?”
“多谢二姐抬爱,傅府,的确十分有意思。”傅问渔可是知道傅念春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难怪方景城会将自己揽进怀里以示自己有他作靠山。
傅念春走上前来拉起傅问渔的手,傅问渔意外地发现傅念春的手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柔软,她说道:“五妹,等我回府了,咱们一起在家里玩个痛快。”
不等到傅问渔答应,傅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