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都愣了,不知这小子从哪儿钻出来的,却忽的冯继喝了一声:“顺子,你这小子不再馆子里打杂,跑这儿添什么乱,赶紧回去。”
却不想这小子一梗脖子:“俺不走,不说比试吗,俺虽是学徒的,也算北派的厨子,俺也要挑战这位漂亮姐姐。”
冯继一张脸都气红了:“你这小子连师傅都没有呢,在汇泉阁才学了几天,就敢跑这儿来胡闹,还不回去……”
说着,就要拽他,谁知这小子倒机灵,一把抱住了院子里的花树,四肢并用,死赖着不走:“俺会做,真会做……”
这场闹剧让人哭笑不得,安然却道,:“冯东家放开他吧,他既然想做就让他试试好了。”
冯继只得放开这小子,却点了点他的额头:“看回去告诉你娘,让你娘揍不死你。”
这小子一撇嘴:“俺娘才会揍俺呢。”走过来的时候看了赵老六一眼:“先说好,俺比俺的,跟你可没干系,你倒是认不认输,认输了才该俺上,刚俺可看见了,你跟这位漂亮姐姐定了生死文书,比剁手的,依着俺,你这手索性保不住了,就别费事了,直接剁了反倒干净。”
噗……周围好几个笑喷的,狗子却高兴起来,这小子虽胡闹,这几句话倒是顺耳,叉着腰看向赵老六:“你,说你呢,别想混过去,可是立了生死文书要剁手的,你是先剁手,还是先做汤,这小子说的是,做了汤一样剁手,倒不如先剁了干净。”
两小子一唱一和,把陆老六气的浑身直哆嗦,指着他们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死活也说不出话来,忽然一翻白眼,咚一声,竟直直仰倒在地上,竟泛起了羊角风,口吐白沫一个劲儿的抽。
刘成一见好机会,忙道:“可了不得,赵老六这是犯了羊癫疯,得赶紧抬去找郎中,晚了这条命可保不住了,快着把赵老六抬出去。”
话音刚落,后头忙跑出两个伙计就要抬人,却听孙先生开口:“且慢,老夫略同岐黄之术,这羊癫疯最不能挪动,一挪动轻则瘫痪,重则殒命,让老夫看看吧。”说着一伸手,旁边的小童子忙打开药箱拿出针包来,就见孙先生挑出一根半尺长的牛毛细针,微微弯腰就要刺入赵老六的眉心。
安然还纳闷呢,虽说自己是个外行,可好歹闺蜜是个神医,看林杏儿扎针也不是一两回了,没见过直接往眉心扎的,这老长的针,扎下去这人还活的了吗。
老先生的针也就刚挨赵老六的肉皮,就听赵老六啊一声睁开眼。
孙先生不禁笑道:“想不到老夫这医术又长进了,这针还没下呢病就好了。”
老先生一句话,周围大笑了起来,都明白这赵老六是装蒜呢,什么羊癫疯,是怕剁手砸饭碗,装的,就连北派的厨子都不屑他这种行径,纷纷别开脸不想承认这种无耻之人是他们北派的厨子。
梅先生呵呵笑了两声:“梁大人,刚生死文书可是你我做的证人,若是有人赖账,不说梁大人,就是老夫可也丢不起这个人呢。”
梁子生目光沉沉的看向赵老六:“你倒是认输还是比,痛快点儿,刚非要立下生死文书的可是你,有本官跟梅先生在这儿,你还想赖账不成。”
赵老六脸色灰白,却忽指着安然道:“这丫头分明就是北派的厨子,硬装成南派的来阴俺的,俺就不信她一个南派厨子能把北菜做的这般地道。”
狗子气的直跳脚:“你,还真不要脸,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钱弘站出来:“这位姑娘的确是南派的厨子,刚我说她是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各位不信,且看姑娘手里的这把刀,正是郑老爷子的厨刀,当年老爷子随皇上南下,在下跟冯老弟有幸获招进行苑为万岁爷烹制我们两家的招牌菜,曾见过郑老爷子使这把刀,刀盒上刻的正是咱们厨子的老祖宗,你们若不信可问安姑娘?”
梁子生一脸震惊的看向安然:“姑娘真是郑御厨的徒弟?”
安然根本也没想过瞒着此事,点点头:“安然正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这厨刀便是他老人家亲手传给我的。”
说着,看向四周的厨子:“诸位大概都觉得师傅是南派的厨子,可在师傅心里,却从未有南北之分,师傅总说天下厨子是一家,南菜北菜不过是地域不同,食材不同,技法不同罢了,依着本心,烹制出佳肴以享食客,这是咱们厨子的本份,何有南北之分,更何况,南菜北菜虽有不同,却也彼此相通,就如今天第一道布袋鸡,是聚丰楼的招牌,是北菜,南菜里却也有一道三套鸭,野鸭套家鸭,家鸭套鸽子,都需整鸭脱骨,方能做成此菜,还有一个套四宝,是河南菜,又该算南菜还是北菜,安然还听师傅说过,西域那边儿还有一道套八宝,最外头一层是骆驼,同一种技法衍生出这么多菜,又如何说得清是南是北呢,正因为厨行的那些前辈们不分南北,互通有无,才有如今的南北佳肴。”
安然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北派的厨子嚷嚷了一句:“可当年郑老爷子当御厨的时候,俺们北派的厨子可不如你们南派,就连馆子里的东家,都不想雇佣俺们北派的厨子,喜欢用南派的,说南派的菜精雅细致,把我们北派的厨子说的一无是处,若不是郑老爷子五年前败给了我们北派的厨子,如今我们北派怕也跟南派的处境一样,姑娘的厨艺精湛,在下佩服,却这南北之争由来已久,又岂是姑娘三言两语就能说开的。”
安然看了他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