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醉了,哪怕现在装作没醉,但说话依旧比平日软了许多,甚至拖着尾音,没有平时那种干脆利落的感觉。
长孙无极垂眼看着她,脸上肌肤水盈盈,眼神也被酒意熏得水盈盈的,一抹红晕在她好看的眸底荡漾着,荡漾则,荡漾出一道道涟漪,在他的心里浅浅的流淌。
长孙无极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口好似就要窒息,他想要狠狠把她拥入自己怀里,告诉她,他想要她,他想要她很久了。
他太寂寞了,太久的寂寞,让他与楚微凉分开的那一天起,就度日如年。
从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相思,可与楚微凉的相遇,相知,全部化作相思苦楚,一****,**夜,折磨着他!
这一次的相见,其实是他刻意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的,因为他怕自己再这样安安静静下去,他会错过很多很多,哪怕她不愿承认自己,他也要自己承认自己,以自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她楚微凉,对于他长孙无极来说,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存在!
“长孙无极,你怎么不说话?”楚微凉靠近他的俊脸,因为醉酒,目光尤其朦胧,还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致使她不得不再靠近一些。
“咦?”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突然发出这么一声来。
长孙无极向来未红的俊脸,在这一刻红了几分,他垂眼看着楚微凉薄而红润的唇,忽然想要低下头去,品尝一下她的美好,那记忆中似曾出现过的美好。
那一次两人被埋在绝命峰下,他的记忆,好似滚滚而来的长江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长孙无极,你是不是醉了?我怎么觉得你的脸有点儿红?”楚微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打断了长孙无极脑海中的旖旎记忆,打断了长孙无极想要低下头来一尝芬芳的冲动。
看着她似醉非醉的娇态,看着她看起来像是不经意的远离,实则是刻意的避开的身形,长孙无极突然轻叹一声,“是啊,我醉了。”
醉在你的醉态之中。
他知道,楚微凉现在还不算深醉,可就算她真的深醉了,一旦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一样会突然清醒,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永远都是有底线的,这个女人的底线,不容触碰,不管是他,亦或是洛子夜,都不能触碰!
长孙无极轻轻靠近了楚微凉几分,却没有对她做什么,看着她毫无防备但其实已经僵硬的身体,他露出慵懒的笑意,然后把她落在肩膀处的几根头发捻起,“头发挺不错的。”
说着,他避开了楚微凉的视线,拔下自己的几根头发,趁着楚微凉防备他之际,编成了一缕,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楚微凉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许她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她都不能做任何反应,不能知道任何关于长孙无极的心思,关于自己的任何……触动!
“去吧,不然你儿子要尿裤子了。”长孙无极轻轻推了她一下,然后自顾自转身离开,“今夜你们就睡在这客厅隔壁的暖阁里,本尊知道你不喜欢有人打扰,你放心,等你回来时,所有人都不在了。”
楚微凉心中感动,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拉着一言不发但是脸上发红的楚琅往外走去。
在侍女的帮助下,楚微凉和楚琅如愿找到了厕所,给楚琅解决完,她又让天歌给他擦了一下身体,自己也换了身衣服,这才和衣与他睡下。
整个过程,楚微凉都保持着清醒的姿态,连天歌都不知道楚微凉其实已经醉了,都不知道楚微凉的酒量实在是浅得可以。
躺在**上,直到听到天歌和雨桐都离开的声音,楚微凉才敢把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上面缠绕的发丝……
目光温和而愧疚。
“以我发,缠你腕,诉牵绊千层。”她低低呢喃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样一句凄美到她想哭的话。
她仔细打量着手腕上的乌黑头发,这是长孙无极的头发,此刻像是一只黑色的镯子,带着简单的美感,浓重的情意,让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只手无法承载它的重量。
他的东西,如此贴近了自己。
楚微凉莫名的想起两人被困在绝命峰的石头下时的记忆。
“都过去了。”她淡淡道,却小心翼翼把长孙无极的这几缕黑发解下来,放入自己贴身的绣袋里,放在自己的右胸口处的暗袋中。
左心,右肺。
长孙无极,对不起,我的心已经给了洛子夜,但我也绝不会把你忘于脑后,认识你,是老天爷给我楚微凉的另外一大恩赐!
她这话很隐秘,就连把长孙无极的发藏于身上,也是隐秘的,这一刻,楚微凉或许已经彻底放纵了自己对这个男人最初的感动,心动,或者说……喜恋!
楚微凉也许是醉得狠了,也许是想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因此躺在楚琅身侧,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闭上眼睛也缓缓睡了。
在她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门外忽然“吱呀”一声,她以为是天歌给她弄了醒酒汤,所以没睁眼,只是唤了一声“天歌?”
进来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缓步向她走来,手中似乎端着什么东西。
楚微凉甚至以为,天歌是担心吵醒了楚琅,这才没有说话,醉酒的人,反应一向是比较迟钝的。
然而进来的人并不是天歌,而是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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