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咱们又见面啦!”
乌安眯缝着双眼,一脸的阴笑。从那帐篷外进来,与青峰一道被禁锢起来。看他一脸淡然的模样,好似没有一丝意外,早有预料一般。
“你要杀我?”青峰挑起眉头,质问道。
“老夫恨你不死!”
“就为了那一千金?”
“哼!”乌安一声冷笑,阴毒道:“老夫就是看不惯你自命不凡的模样,区区一寸青,天生的贱命,非要装出一副努力的姿态,还要在老夫头上拉屎屙尿!给了你千金又如何?进入准卫又如何?还不是一品资质的贱命,有何用?你越是折腾,老夫就越是心烦,恨你不死!”
看着满脸怨愤恶毒的乌安,青峰一阵阵的愕然。
难道只是因为他的努力,乌安就要置他于死地?
看着垂垂老矣的乌安,看着他干朽的手背,仿佛暗沉到黑色的皮肤,纹刻着已经日益模糊的一寸青,青峰惊讶的模样渐渐收敛。一辈子,止步于入墨九品,这份无奈和屈辱,若非青峰以一寸青磨难九年,是绝不能体会到的。
一寸青,被称为废青,这天地除非一品资质,否则绝不会刺文。因而,一寸青的文者也往往被视作天地的弃儿,他们修行艰难,绝少有人能有毅力和忍耐,在艰涩的修行中坚持下去。
一寸青文者成为了这世界的杂役,即便二品资质刺文三寸青,也绝对是另外一番天地。但偏偏这样一个群体,成为了低人一等的存在,到哪里都要仰望别人,侍奉别人。乌安所做的外务管事,青峰所做的蛇奴,一班一品学徒,乃至准卫,也都是如此命运。
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从他六七岁上被认定为一品资质的一刻,就已经写好。一辈子艰辛无望,对于任何人而言,这样的人生都可能是一场煎熬。乌安或许更加偏激,但他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他绝看不得有人想要挣脱命运,那种小丑一样的举动,会更加让他觉得自己生存的拙劣。
只是,乌安却不明白。青峰的一寸青,只是暂时,他有着太多的希望。纵然那希望虚无缥缈,难得好像要徒步登天,但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无论什么样的命运,让它变得更好,不都是值得的吗?
看着埋藏绝望的乌安,青峰不能认同。
“可惜,你杀错人了!”
“嘿嘿!”乌安一声阴笑,“不过多费些周折罢了!杀死大义的斑斓星剧毒,只有你有。是你杀了大义,不是我!”
青峰眉头一皱,乌安竟然还在抵赖,想来刚刚与夜雨、邢风所言也是如此。“斑斓星我是给了你的,而且还是活的。无论如何,也算不到我头上!”
“小子。是你给了我,我说它是活的,它就是活的;我说它是死的,它就是死的。怎么?莫不成你以为还有第三人看到么?”
“是没有第三人看到。”青峰一摊手,但随即反驳道:“但是,你给我千金,难道买一条死的斑斓星么?杀人偿命,你跑不了!”
“哈哈哈哈!”乌安一听青峰,顿时发出了狂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一样,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现在死的是大义,是你的死对头!你以为谁会信你信口胡诌出来的故事?就因为一笔钱,怎么证明蛇毒在我手里?”
“我不需要证明蛇毒在你手里!”青峰笑着摇摇头,“我只要证明我没有斑斓星蛇毒就可以。你与义三兄弟一样,都太拿自己当回事,非要与我分个强弱胜负。准卫营没有了大义,我只需在准卫几年,就可晋入锻体。到时候,你和义三兄弟一样,在我眼里都将变成尘土一样的存在,最多就是惹眼罢了!”
青峰的贬低,让乌安一阵愠怒。咬牙切齿道:“你逃不脱!这脏水,老夫是泼定了你!你是老夫手下的蛇奴,老夫说你什么,你就是什么!”
青峰一声嗤笑,“公道自在!”
他不相信,在这乌鸦部落,能够黑白颠倒、不辨是非。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乌安与青峰禁锢在一起半天以后,这个不大的帐篷中,又挤进一人。但那人并非是禁锢于此,而是仿佛如夜雨邢风一般来问询的。
“你杀人了?”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深邃的黑袍,冰冷的表情,黑色星辰般的眼睛,好似没有一点波动。他悄然一身而来,向着坐在青峰另一侧的乌安问道,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听到那声音,乌安身子轻微地一颤。看都不看一眼,闭目道:“没有。”
“杀了也没关系。”那男子淡然说道,充满了傲气,“虽然你不配,但终归是我的父亲,是我乌苏的父亲。”
来人竟是乌安的儿子!青峰心中诧异,认识乌安九年,从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儿子。看起来,父子二人之间好似怨念颇深。
好奇之下,青峰再看乌安。却见他听闻乌苏的话,身子的颤抖更加激烈了一样,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终于平复下心情。淡淡地说道:“你滚!我不配做你的父亲,不配做你这个七品资质的天之骄子的父亲!我即便杀了人,也不要你来管!你滚~”
最后,乌安几乎失控了一样,一句“你滚”几乎喊出了这十余年来所有的悲愤与怨念。
“只有弱者,才会怨愤地嘶吼!”
乌苏不为所动,轻飘飘说着,仿佛对乌安极为不满一样。乌安胸口又是激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怒气,最终却只化作压抑的呼吸,再也不理乌苏。
乌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