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皇宫御房,大门紧闭。 屋内昏暗一片,只有一支红烛嘶嘶燃烧,红泪寂寞。
北冥轩坐在案前,左手执杯,右手执壶,一杯又一杯的豪饮着,目光却定定地望向一处,有几分呆滞。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若清,她身着淡蓝色千步莲花薄纱舞衣,头梳单边流云髻,斜插垂珠银步摇,白纱遮面,在台上边舞边画,惊为天人。
他记得第二次见到若清,她侧身伏在桃源水榭的围栏上,双臂交叠,枕着脑袋,好不可爱,像个富贵人家被**坏了的没有心计的千金秀。
他记得第三次见到若清,她一身红色薄纱,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衬托得淋漓精致,竟引得他乱了分寸。
自从知道若清不是丞相的棋子,自从知道她只是为她自己而活,他以为他和她可以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以为他爱了她,她便也会爱着他。
他以为等内乱平定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口口声声喊着要离宫,她不会舍得离他而去,她会留在他身边,做他唯一的后。
他以为……他以为若清来到宫中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他不会再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就寝,一个人用膳,一个人过节,一个人赏园。
可是……
“啪”,北冥轩左手猛一用力,纯金的酒杯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咕噜噜一直滚到墙角边才来回晃了两下,停了下来。
该死的,为什么那个女人要那么随随便便地践踏他的心意!他亲手设计为她设计的东西,她就像扔一块烫手的山芋,毫不心疼地就送了出去!
为什么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连新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还记得小时候,那时候逢年过节,或者平时父皇有了闲暇,他就会跟父皇、母后还有皇弟在一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或用膳,或游乐。
然而有一天,母后不见了,皇弟也不见了,父皇也终日忙忙碌碌。他一个人住在东宫之中,面对着一屋子不会说话也不会笑的太监宫女,每天都盼着母后能带着皇弟出现。
他曾问过父皇,母后和皇弟去了哪里,父皇总是支支吾吾,只说皇弟病了,母后在照顾他,皇弟的病是传染的,他不能去看他们,他们也不能来看他。
他也不知道像那样过了多久,然后父皇便突然昭告天下,皇弟因病夭折,母后仁得,因照料幼子过于操劳,感染顽疾,于北冥王朝183年薨。
一时间,父皇后宫妃嫔之间明争暗斗,风起云涌。
他相信父皇是深爱母后的,所以那些女人,机关算尽,却也一个都留不下父皇的子嗣。
也许父皇唯一的错误,就是他始终没有走出自古以来帝王坐拥后宫三千的牢笼。
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父皇不让他见到母后的遗体,也不让他见到皇弟的遗体,所以他一直都不信。
他不信,一向健康活泼的皇弟会突然身染重疾,更不信才貌双全仁德兼备的母后会英年早逝。他肯定,是父皇后宫的那些女人争权夺**,害死了母后,害死了皇弟。
所以,既然那些女人既然口口声声说着如此这般地“深爱”着父皇,那么渴望得到父皇的荣**,那么就让他送她们统统下到阴曹地府,继续陪伴父皇吧。
他发誓,这辈子,他一定不会犯下父皇犯过的错。他的后宫,只会也只能有皇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