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玄霸自称本公子,他的话自然含有打趣的味道,不过李苟习惯了他的作风,自知斗嘴不可能赢得过他,也就很明智的保持缄默,这倒让李玄霸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公子,您将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为何自己却留在江都?”李苟见李玄霸一脸无趣的模样,笑呵呵的说道:“依公子以前的性子,只怕早就亲自前往东平郡了。”
自李玄霸从昏迷中醒过来,李苟就一直跟随着他,甚至可以说,李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玄霸的人了。
“我去或者无忌去有何区别?”李玄霸反问道。
“那倒是没有。”李苟挠了挠头,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小人只是觉得公子是闲不住的人,可今年过了将近一半,您却没有出过江都城一次,小人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自从李玄霸跟随杨侗来到江都,他每战都亲自上阵,如今半年过去,李玄霸绝口不提亲自出征,自然会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甚至有人私下里揣测,周王是否对江都的某些人不放心。
“连你也相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李玄霸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本公子昨日还在宫里和陛下畅谈,君臣相互猜忌的话,我与陛下只当成笑话来听。”
“公子与陛下情同手足,当然不会因为闲言碎语产生隔阂。”李苟从李玄霸的表情察觉不到异常,躬身拜道:“请恕小人直言,陛下或许还是当年的陛下,但陛下身边的人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苟,你身为隐卫的首领,不仅没有管好他们,让他们在国子监好好读书,竟还让他们调查这种事,你该当何罪?”李玄霸皱着眉头,语气不冷不热,看上去很平静。
“既然小人是隐卫的首领,那小人自然有权力调派他们。”李苟不卑不亢的答道:“监察部效命于朝廷,但隐卫替朝廷效命的前提是保证公子的安全,如果有些人想要危害公子,隐卫当然要管。”说完,李苟直视着李玄霸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况且,九指、梁啸他们是否真的想在国子监读书,公子可曾在意过?”
身居高位,任何小事都会变成大事。
吃饭之前需要试毒,出门之时需要随从暗中保护,连上个茅房都有人守在外面,这种近乎失去自由的生活并非李玄霸所想要的,但他无法拒绝这些安排,否则必然有无数人轮流在他面前唠叨。
众生平等,说起来容易,但却根本实现不了。身为南隋朝廷的周王殿下,李玄霸的命就是比别人珍贵。假如有两种选择摆在面前,一种是李玄霸中毒昏迷,另一种则是数百人试毒惨死,只怕大部分人会选择第二种情况。
“李苟,你别忘记了,他们可不止是为自己活着!”李玄霸一想到李苟等人在关于自己安全面前表现出的谨慎,他便觉得有些头疼,他长叹一声,说道:“当年那么多孩子,现在活着的又有几个?我逼他们去国子监读书,只是想给他们更多的选择罢了。”
“小人当然没有忘记。”李苟的眉宇间露出一丝悲痛,他强作镇静,拱手答道:“公子,或许是您忘了,当初是您给了他们正大光明活下去的机会,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李祈平、李祈安等人相继身亡,最痛心的实际上莫过于魏征和李苟二人,他们作为那些孩子的老师,在那段时间朝夕相处,情同父子,感情自然比别人要深。
为了江山社稷,蔡维将自己的后世子孙一个个送上沙场,一次次的体会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这不是某户人家的悲痛,而是天下的缩影,所以为了李玄霸,哪怕梁啸、李祈健他们都死了,李苟也会咬牙接受!
“子非鱼,安知鱼之念想?”李玄霸突然意识到李苟的情绪,轻声说道:“李苟,我们不要再提此事了。”
“公子非我,安知我不知?”李苟好像没有听到李玄霸的后面一句话,摇头说道:“小人不是鱼,梁啸他们也不是,所以小人能够知道他们的想法并不奇怪。”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李玄霸摆了摆手,结束了这场肯定输掉的辩论,因为他很清楚,李九指和梁啸他们的真实想法。他站起身来,随意的看了四周一眼,说道:“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陛下登基以来,立了一位皇后,两位嫔妃。”李苟走近些,轻声说道:“公子,难道您没想过,有人会为了权势而对公子您不利?”
无论是皇后还是另外两位嫔妃,她们的娘家都是江都的名门望族,势力不容小觑,他们自然希望杨侗的皇位能够坐的安稳些,所以李玄霸的存在,无疑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但李玄霸声明显赫,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连忤逆李玄霸都不敢,更别说谋害他了。
“原来你们是在担心这些事。”李玄霸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无忌早就对我说过了,放心吧,他们的一举一动,本公子可谓是了如指掌,只要他们真的敢轻举妄动,本公子自会让他们追悔莫及。”
“公子,既然您早知道,为何不曾告诉小人,好让小人派人盯着。”李苟有些生气道:“您可别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本公子有那么愚蠢吗?”李玄霸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再说,本公子不曾离开江都,本就是为了将权力还给陛下,若那些人连这都看不出去,那他们对本公子又能有何威胁?”
李玄霸立功无数,位极人臣,自然有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