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问的很含蓄,李苟却回答的很干脆,所以李玄霸很意外。
“莫非,你也觉得裴大人是奸佞之臣?”李玄霸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你原先是陛下的人,为何不告诉陛下?”
“有一个人告诉过陛下,然后那个人就死了。”李苟淡淡的说道:“不是裴大人所害,而是被陛下赐死的。”
“为什么?”李玄霸笑意全无,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说,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李苟嘴角翘了翘,自嘲的说道:“我们的话,哪能比得上裴大人的话?更何况,裴大人能言善辩,纵使小人有十张嘴,也不可能说得过他。”
李玄霸第一次见李苟这样的表情,心想那个被处死的人,应该与李苟有些关系,也不好多问,便说道:“那夜府上遇袭,你是否就怀疑裴蕴了?”
李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小人确实有所怀疑,但裴大人行事极为小心,不可能留下证据,小人怕公子在陛下面前失言,所以没有告诉公子。”
“魏先生从唐国公府离开,想必就被人盯上了,说明裴大人一直知道魏先生的存在。”李玄霸依然有些事情想不通,便问道:“那个杀手为何会选择今天动手?”
“这里毕竟是洛阳,裴大人想要杀人,还是要收敛一些的。”李苟答道:“洛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很难瞒过陛下耳目,至于为何今夜动手,小人也有些想不明白,或许,他是担心公子在陛下面前说什么吧。”
李玄霸想了想,觉得李苟说的很有道理。
魏征在唐国公府说了什么,裴蕴并不知情,为了以防万一,杀掉魏征,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魏征死了,便死无对证,那不管李玄霸在杨广面前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玄霸盯着李苟看了很久,发现以前确实小看了他,犹豫片刻,轻声问道:“你现在是陛下的人,还是我的人?”
李苟没想到李玄霸会提出这个问题,更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所以,李苟又一次沉默了起来,而且沉默的更久。
“难道,小人表现的不够明显吗?”李苟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第一来来洛阳时,公主遇袭,李玄霸请求公主暂时隐瞒,但杨广还是知道了。因为这件事,李玄霸知道了李苟的真实身份。
第二次,李玄霸想要偷偷摸摸的回到洛阳,却又让杨广知道了,事实证明,李苟骑着一头驴子,是在向杨广传递信息。
但这两次,杨广都没有责备李玄霸。
欺君乃是大罪,杨广再疼爱李玄霸,也不可能让他这么胡闹。
“你到底和陛下说了什么,能让陛下不生我的气?”李玄霸好奇道。
“只要让陛下知道,您隐瞒他,是在为他考虑,陛下自然不会生气。”李苟说道:“何况在陛下心中,本就心疼公子,小人只是给陛下一个不怪罪公子的理由罢了。”
李玄霸笑了笑,轻声说道:“多谢。”
“能在公子身边,是小人的福份。”李苟躬身说道。
...
洛阳的夜晚很安静,那个死去的杀手,没有引起任何轰动,他的尸体,被喝酒晚归的行人发现,然后报了官。
不久之后,尸体便被运走,连血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谁都知道,这具尸体不会有人认领,接下来,官府会象征性的保留两天,然后焚烧成灰,至于埋在哪里,没人会在意。
那杀手的死,看似对洛阳没有任何影响,实际上,不知有多少府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裴蕴何必多此一举,李玄霸既然不将我的奏折递交给陛下,说明他不愿掺和朝堂之事。”许国公府里,宇文述得到下人的禀告之后,笑着说道:“如今他这么一动,只怕要弄巧成拙了。”
“父亲所言甚是。”宇文智及陪着笑,说道:“只要裴大人不动手,那魏征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魏征在洛阳吃了近一个月的闭门羹,倒真是委屈他了。”宇文述点头说道:“如今李玄霸将他带回府里,说不定,还真会带他去见陛下。智及,你去准备笔墨,为父要再写一道奏折。”
“爹,您要参与这件事?”宇文智及不解道:“即使魏征见到了陛下,又有何用?难道陛下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是啊,爹,万一陛下大怒,您再递上奏折,那岂不是引火烧身?”宇文化及也连忙说道。
“愚蠢,为父只是准备一下,到时候又不一定拿出来。”宇文述白了一眼宇文化及,说道:“这件事,还要看李玄霸如何选择了。”
“李玄霸虽然变的聪慧了一些,不过,他不一定能够想到,是裴大人指使的那次刺杀吧?”宇文智及想了想,明白宇文述的意思,但有些担心的说道:“要不孩儿去跑一趟,提醒一下?”
“不用。”宇文述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他想不到,他身边的人也能想得到。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靠近皇城的裴府里,御史大夫裴蕴坐在书房中,脸色阴郁,一个黑衣人跪在他面前,身体不听使唤的发抖着,显然刚刚承受了一通怒火。
“真是一群废物。”裴蕴见眼前之人颤抖的样子,骂道:“那么多人杀一个废人都杀不掉,现在竟然又自作聪明,跑去杀魏征,那魏征活着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扳倒本官不成?”
跪着那人心道:不是大人您下的命令,只要有人让魏征进府,就想法设法杀了他吗?
当然,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