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一片血雾腾起,身穿兽皮兽甲的近卫固然毫无抗力,即便是穿着铁甲的人,同样抵挡不住弩箭的近距离射击。
转瞬之间,木鹿大王身边的骑兵便被扫荡一空,拼命格挡开箭矢的他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了,面对的却是从上中下三路刺击过来的长戈,以及依然没有放下弩机,装填箭矢的意思的唐军弩兵!
“混账!”木鹿大王知道自己完蛋了,他红着眼睛,仰天怒吼,任由强劲的雨点打在脸上,随着脸颊流淌而下,仿佛不甘的泪水。
他的武艺、骑术都是上乘之选,光是那些长戈兵,就算再多一倍,他也能保住性命。可那匣中弩却是完全超出了想象的凶器,他就算有三头六臂,又怎么能挡得住几十架弩机的攒射呢?
非战之罪也!
在被弩箭射成刺猬,在泥水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木鹿大王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在此战之前,谁曾听说过,世上有可以连续发射的弩机呢?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
………………
在冷兵器时代,近十万骑的大队,有着充分的加速空间发动冲锋,完全可以说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身在这股洪流之中,毫无滞碍的狂奔向前,给人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胜利在望的感觉。
这种感觉,完全不是骑兵冲锋受阻时所能感受得到的,但不知为什么孟获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的成分在悸动。
“这种感觉……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听到前方败马号鸣的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直接叫喊出声音来。
孟优用力按着头上被颠得歪斜的铁盔,紧紧跟在孟获身侧,听到孟获的叫喊,很担心的探问道:“二哥,怎么了?”
“不对劲,”孟获用力一甩头,将正顺着脸颊流淌的雨水甩出,厉声喝道,“老三,速速设法探查,我要知道前军战况如何!”
“……喏!”孟优迟疑了那么一刹那,方才领命。
这个命令可说是相当的不合理。
虽然南蛮骑军兵马众多,队列庞大,前后的间距足有数里之遥。可骑兵大队跑起来,速度是何等之快,没有阻碍的话,从中军跑到前军现在的位置,也不过就是盏茶工夫罢了。
设法和前军联络,搞清楚战况?有这个必要吗?
何况大军已经完全进入冲锋的节奏了,几万骑兵向着一个方向的猛冲,身处其中,当真是如一叶轻舟在惊涛骇浪之中摇摆,顺着浪潮的势头走倒还罢了。若是想要转向或掉头,那十有八*九就要被这巨浪打的粉碎。
说白了,仗打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即便明知唐军设下了埋伏,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赌桌上,押注的方向也选定了,剩下的唯有全力一搏,然后听天由命而已。
如果一定要勒停战马,后军应该勉强有机会做到,可在孟优的心中,这样规模的骑兵冲锋,又是在这样的平原地形上,普天之下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挡住,就算有什么陷阱,也能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强冲过去。
现在去探查前军的状况,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最大的麻烦还是眼下的天气,这样的暴雨之中,几十步远的近处,景物都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百步开外的地方,完全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战场上鼓角声喧天,双方互相干扰,谁也顾及不到细节,只能是传达一些既定的命令,诸如前进、撤退,或是事先策划好的某些战术和计划。
想要查探前方的情况,只能命令骑术超高的勇士,在大队冲锋的过程中。冒险前插,然后通过某些特定的方式,将得到的情报传递回来。
这种做法相当危险,时效性也不强。就为了孟获毫无根据的担忧就复出牺牲,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头。
因此孟优才感到迟疑,不过,从孟获的神情语气中,他却感受到了那份非同寻常的凝重气息。
稍稍迟疑之后,他还是选择相信孟获的直觉,但凡名将,总会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特质,正如世间传说的,李翊那神乎其神的预知能力,再如二哥的战场直觉。
“你上前去,见到董荼那后,告诉他,若是前方果然有异,可以采取他认为最适合的战法,同时设法回报!”孟优点起几名亲卫,大声命令。
想当初孟获手下的三大元帅,在金环三结和忙牙长先后被唐军擒获后,就只剩下了董荼那一人了。
现在董荼那正在前线负责指挥孟获新组建的部队。
“喏!”几名亲卫应诺一声,催动战马,将马速提到极致,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亲卫走了,孟获突然沉默下来,不再像刚发动冲锋的时候,大呼酣战,而是发出命令,让中、后二军压住速度,不要冲得太快。
因为他的命令,中军和前军之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脱节现象。
要知道,在骑战之中,这可是大忌!
………………
万马(兽)奔腾,马蹄(兽蹄)声如同闷雷一般,然而几个突前的传令兵却始终不见踪影。
看着身边的骑兵逐渐散开,开始用靴底敲打马腹加速,孟获的脸上的青气越来越重。
“报……”就在这时,一名骑兵突然从雨幕中钻了出来,和奔腾的大军呈反方向疾驰过来。沿路上的骑兵虽然都看出这是自己人,使尽浑身解数,设法躲避,但终究无法回避惯性的巨大作用,在接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