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湘儿心里过意不去,知道白潇潇为了掩护自己,必定受了不轻的伤,急忙翻出储物袋找伤药,她记得上次在甘泉村,给弟弟田园治伤时,还留了一些药丸,许是心里紧张,她一下子就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有凝气散、补元丹、活血丸,但就是找不到止血或者治内伤的药丸。
在她手忙脚乱之时,白潇潇早就拿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三粒红色丹丸,放进了嘴里,闭了眼兀自打坐,田湘儿瞧见这一幕,好不尴尬,悻悻道,“白师姐,对不起,都是我太鲁莽,连累你受伤了。如果我再多等一会儿,等到幻阵彻底攻破再出来,就不会冲到陷阱里了。”
“无妨。有人暗中做手脚,刚刚那一关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你说有人害我们?”田湘儿下意识看向四周,奈何雾太浓,只瞧见雪白的石阶,和石阶下翻滚的浓雾。幸好朝阳已经从东方升起,想必过不了多久,这片浓雾就会散去。不管是谁设的陷阱,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幕后之人。
“走吧,早些登上山顶。”白潇潇调息了片刻,重新站了起来。
田湘儿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白师姐,你慢着点。”白潇潇身子僵了一下,并未拒绝。
云雾之中,庞霓气得内伤,对秦暮烟抱怨道:“费了大半夜的功夫,竟然还是没有试出结果来!都怪那个白潇潇,若不是她护着,说不定田湘儿就出手了。”
秦暮烟收回观梦镜,“来日方长,等她们进了玄月宫,我自会再寻机会试探。若她真是修魔之人,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经历了一场恶战,田湘儿只想早点登上山顶,是以加快了步伐,所幸白潇潇受得只是皮肉伤,服了丹药,夜里休息,白天赶路,倒也并不无大碍。越到山顶,越发寒冷,田湘儿好几次冻得打喷嚏,白潇潇竟然拿出一件厚袍子,不容分说披在了田湘儿身上,田湘儿试图推辞,白潇潇却说她不怕冷,田湘儿只得接受了这份好意,但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终于主动问起了白潇潇的身世来历。
白潇潇只说她来自千里外的木云寨,是一个铁匠的女儿,前不久家里走水,父母死于大火,她侥幸逃生,得寨主指点,前来清琼门修仙。田湘儿也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两人言谈间,不知不觉便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到达山顶,终于看到了玄月宫,比想象中还要气派,壮美,田湘儿觉得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全都值了。
宫门处的弟子早就收到过传信符,知道田湘儿和白潇潇是来拜师的,是以在看到两人的玉牌后,就放两人进了玄月宫,吩咐她们先去东林苑的小殿堂里候着,等执事弟子前来接待。
田湘儿和白潇潇在殿堂里坐了没多久,就见一名身穿青白荷叶纹道袍的女子走了进来,约莫二十五岁,雪肤乌发,容貌端庄,气质清冷,身后跟着一个丫头,梳着俏皮的双丫髻,年纪和田湘儿相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左顾右盼。
田湘儿打了招呼,清冷女子客气有礼地问了几句,双方互通了姓名,清冷女子自称名叫何桃,身后丫头名叫余梦婕。
“师尊尚在闭关,等几日方能见客,余师妹,你先带她们去集芳小筑安顿下来,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何桃说完就先行离开了。
一路上,余梦婕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白潇潇不爱说话,田湘儿不得不硬着头皮当起了陪聊。
“你们有人引荐,比别的新人,早一个月上山呢,真幸运。山下还有好多妹子,都没这个机会。”
“可我们一样要考试的吧?”田湘儿虽然有鬼面哥哥的引荐信,可以享受特权,但如果被其他弟子知道,她是开后门进来的,恐怕会被人另眼相待。若是有入门考试,只要通过了,别人自然无话可说。
“当然咯。若你们只想做普通弟子,只须测个灵根即可。若想做师尊的亲传弟子,就没那么容易了,需要通过了师尊的考验才行。这么多年,师尊才有何师姐这么一个亲传弟子,连我都没有通过考验,可见这考试有多难。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了。”
三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集芳小筑。
余梦婕安排了一间客房,又知会了膳堂,多预备两人的饭食,方才离开。
客房干净、明亮,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张床。
不过想想余梦婕的话,比起山下那些苦等的妹子,她们能提前住到玄月宫,待遇已经很好了,床不大,挤一挤,将就一下好了。
可真的躺下来后,田湘儿却觉得滋味儿不那么好受了。
原因无他,她除了和弟弟田园同榻睡过觉,从来没和陌生人睡过一张床。
虽然她和白潇潇已经是朋友,彼此算不得陌生,但真要挤在一个被窝里,一时难免无法适应。
瞧见白潇潇脱了外衣,只穿了雪白的中衣躺下来时,田湘儿下意识就往床里缩了缩,宁愿把半边身子露在外面,也不愿和白潇潇靠的太近。她想,也许是两世的遭遇加起来,让她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吧?表面笑得天真灿烂,内心却是无人懂的苦涩。
“你冷不冷?”白潇潇翻了个身,问道。
田湘儿是背对着白潇潇的,刚想说不冷,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一刻,后背一暖,白潇潇竟然贴着她的身子,拥住了她。
虽然对方的动作很轻柔,还是把田湘儿吓到了,她僵着身子,讪笑,“那个,白师姐,我,我不习惯——”
“慢慢你会习惯的。”<